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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戰協定-3

兵戰之場,之屍之地。

晚上下起細雨,一會兒停了,鳳徵披上披肩說出去走走,江滄死活不答應,鳳徵說這兒不是租界麼,江滄說這兒屬於租界邊緣,離日本人近得很,鳳徵說好吧,那就在院裡坐坐。坐著坐著就攀到矮牆上去了,吹了會兒風,然後順了下去。

紅磚路被雨水潤成了鮮洇洇的紅色,高大的尤加利樹在路兩旁,淡淡的月光從雲層裡透出來,渲出淡淡的影子。

日本人限電,路燈忽閃忽閃的,一種不知名的拖著兩片長長翅葉的小飛蟲在低空盤旋,偶爾棲在人身上,很容易罩住,扭啊扭的兩下三下就自己把自己透明的翅膀給扭脫了,“笨。”鳳徵發噱的看著它們,張開手指,讓它們從指隙裡漏出去。

繼續前行,獨自一人靜靜的,沒什麼目的的,街上靜得可以聽見迴盪的腳步聲,直到看到對角一幢徐徐冒出青煙的房子。

煙不大,已經漸漸熄了的模樣。又是一棟被燒燬的房屋。

好像有聲音傳來。

再過去就出了租界。鳳徵停一停,隱約一聲女人短促的、聲嘶力竭的尖號。

然後彷彿被掐住了脖子,任耳朵豎得尖尖,也聽不到了。

她加快腳步,越過一戶人家外面的矮樹叢,七彎八拐彎彎曲曲的,終於又有聲音傳來:“救命!救命!”

她看清楚了。

焚燬的房屋前,石頭臺階上,一個帶著鋼盔的男人正將一個女的按在身下,嘴裡囔囔著日本話。

女人的衣服已經被撕開大半,兩條腿亂蹬著,惹得那個日本兵更加興奮,用力在她臉上身上亂啃。

“走開!走開!”

廝打中冷不防女人掙脫一隻手,揪住日本兵的頭髮,拼命地扯,日本兵大叫,對著她的臉就是一拳,女人拖住他的胳膊咬,日本兵罵:“八格牙路!”

他放開她,將轉到背後的步槍抄下來,刺刀對準女人的腹部就要刺下!

女人雙手反射性的捂住面孔。

鳳徵未料變轉這樣快,疾步上前,心內暗罵,來不及了……

砰!

一聲槍響。

準確的擊中日本兵額頭,他雙目圓睜,一聲未吭地倒了下去,保持著猙獰的面目伏在女人身上。

女人一楞,忙將人掀開,倒不急著掩衣服,先是朝死人踹了幾腳,居然也不害怕,狠狠吐了口唾沫,“儂個三島的三寸丁!不得好死!”

邊又氣憤憤地把日本兵咂過的地方死勁擦,簡直想把那些肉擦下去一樣。

鳳徵倒不擔心她了,去尋那開槍的人。

樹叢後,衛六含笑出現。

若不看他手中轉兒圈的小珍珠柄手槍,十個中九個人來,那副淡淡的模樣,都不會相信開槍的就是他。

“……你怎麼來了?”

鳳徵驚訝乃至驚愕,以他的身份,無論時機還是地點,絕對是避諱。

“想來,就來了。”

女人說這本是她家的店,她男人入贅她家,卻在日本兵來時捲了傢俬逃之夭夭,父母守著店鋪,旋腳又被日本兵一頓好搶,老父親氣倒了,噩夢卻遠沒有結束,第二批日本兵又上門來,見什麼也沒有,呱啦呱啦一陣亂叫後就燒了店,他們一下子成了難民。

難民的生活喝口水都不方便,老父親是地道的上海人,受不了這份折磨,撒手歸天;她和母親頑強的活著,天天挨炸彈,餓肚皮,喝混水,住蓆棚,實在熬不住了,趁著天黑穿過日軍的封鎖線,跑回來想看看原先的房裡有沒有什麼能翻出來去換點兒吃的,天殺的又碰上日本人。

“儂救了我一命,還沒謝謝儂。”女人揉著被揍得腫起的面頰,將髮絲攏攏,朝鳳徵道。

“快回去吧,”鳳徵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