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旋風睜開眼。
身下嘟嘟嘟的震動著,頭頂認了半天,視線終於清晰起來,是一個車頂。
自己正在一輛行進的車上。
難道當了俘虜?
他一驚,動動手腳,並未綁上,側頭,前座兩個背影映入眼簾,他猶疑著:“參謀官?”
修長的青年轉過頭:“你醒了?”
“這是……”
“我們師全調過來了,還有十四跟十六師,你被襲擊的時候正好在附近,就把你撿了回來。”
黑旋風努力坐起,吃力地問:“那個小兵崽子——”
“他不捨身救你,你豈還有命在。”
黑旋風沉默,半晌抬頭:“這麼說調了三個師過來?是您指揮嗎?”
“各師有各師的任務,”說到這,青年參謀官將目光投向窗外,向來溫和的神色裡新增了對戰局的不樂觀:“不來不知道,陣地爭奪戰如此慘烈。”
“很多人都是直接用肉身掛滿炸彈去轟小日本的坦克……”黑旋風捏緊雙拳,眼眶紅了:“非如此,我們不能三返三奪。”
“怪不得你們堅持最久。”聞人慨嘆,隨後拍拍他肩膀:“你受了傷,好好休息吧。”
“我的傷不要緊!”黑旋風道:“我要上戰場!”
“哦?”
“打掉他們滿口牙,為小兵報仇!”
“有難度,對方是真正武裝到牙齒啊。”聞人掃了眼窗外屍橫遍地的戰場。
“那我也在火線裡來回趟了好幾趟了!跟他們拼了,老子不在乎這條命!”
“你是殺紅了眼。行,等到了目的地,先把身上的傷裹了,我不攔你。”
青年扭身坐回去,目視前方,之後不再說什麼。黑旋風動了動,肩背處疼得入骨,他暗裡呲了呲牙,換了個姿勢坐會兒,不到半刻鐘又換個姿勢,翻來覆去好幾遍之後,他忍不住了,訥訥:“參謀官,您生氣啦?”
“哪會?雷連長如此英勇,要保得住命,戰後升個營長團長,不在話下。”
這是諷刺他吧?絕對是吧?
黑旋風人粗但不傻,陪笑臉:“參謀官,咱要保得住命,也是您搭救回來的。”
“不敢當。”
黑旋風撓撓腦袋:“我也知道仗照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不過參謀官既然親自來,肯定有了應對之策。”
“拍馬屁找你師長去。”
“參謀長,”他涎臉:“誰不知您是咱第一軍的諸葛軍師,除了邢軍長第一,您就是第二,有您坐鎮,大家還有什麼不放心?”
聽得開車計程車兵都撲哧一笑。
“不,此次總座掛名三軍大元帥。”
“阿?”
什麼時候的訊息?
瞧他滿臉驚愕,聞人道:“才頒佈,已經從全國各地調派師團陸續奔赴上海,司令長官是顧副,權寧與程將軍為副司令長官,我隨顧副一起來的。”
“譁,這可是大手筆了,”黑旋風忍不住摩拳擦掌:“幹場大的!”
聞人卻毫無興色:“知道日本航母載了幾個師過來嗎?”
“阿?”
“起碼三個,”聞人比比手指:“而且你親身經歷過,他們的海軍與空軍支援到底有多強勢。”
黑旋風皺起眉頭:“我們原本三個師已經摺耗得差不多,再加上三個師,對上小日本,並無優勢。”
“但這是現在能拿得出來的所有。你知道,邢軍長傷未愈痊,之前北伐又消耗了我們太多力量,偏偏各路諸侯,將信將疑,雪上加霜。”
“火都燒到眉毛了,還有什麼好猶疑的?”黑旋風嚷:“真等打到金陵去不成!”
聞人不由想起來之前他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