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珂里葉特·海蘭用帕子擦拭著烏拉那拉·如意臉上紅痕，“慎貴人她怎麼能這個樣子……她竟然這樣對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烏拉那拉·如意剛才好不容易升起的怒火此刻再次壓了下去，揚起頭眨巴幾下眼睛，“無妨，她本來就是一個不安分的人，無需在意。只是我沒想到，三寶竟然也是個不安分的人，竟然跟著慎貴人一同離去。”

“是啊姐姐，當時你對三寶也是信任有加，更是處處照顧，他竟然跟著慎貴人狼狽為奸。實在是狼心狗肺！”

烏拉那拉·如意突然站起身，“海蘭，我要去見皇上，我要去見皇上！”

“好，姐姐，好。我這就扶著你去養心殿。”

片刻後。

烏拉那拉·如意跪在養心殿外，大聲地不停重複著兩句詩，“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愛新覺羅·弘曆自然能夠聽見，嘆了口氣，讓烏拉那拉·如意進來。

“臣妾庶人烏拉那拉氏，給皇上請安。”

“王欽已經告訴朕了，朕回讓李玉去冷宮，做一個值守冷宮的太監。”愛新覺羅·弘曆隨手拿起一本書，“聖旨已經下了，事情已經定了，你還來找朕做什麼。”

“臣妾心有不甘，想問皇上一個問題。”烏拉那拉·如意跪在地上，臉上的神色依舊平淡，“皇上信不信公允之道？”

愛新覺羅·弘曆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抬起頭看了烏拉那拉·如意一眼，“朕相信。”

烏拉那拉·如意眼睛一眨也不眨，直勾勾地盯著愛新覺羅·弘曆。

“你盯著朕做什麼？”

“臣妾想要看清皇上，可是怎麼看不清。”

“今日午後，朕聽了一折戲曲，是《牆頭馬上》。”

“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還記得當初我們一起聽這則戲文，朕與你情投意合，朕選你為嫡福晉，可是，如今送你進冷宮的，也是朕。”

“這一切是皇上的本心嗎？”

“是不是朕的本心，已經不重要了，如意，連朕都不知道，在時局面前，能有多少意義。”

“當時恰逢姑母禁足，先皇厭棄，可是皇上還是納了臣妾。”

“朕還是想當一個皇子，皇帝擁有的掣肘，可比皇子多多了。朕，真的很難。”

烏拉那拉·如意聽聞，弘曆哥哥為了時局，才不得已而為之。果然，弘曆哥哥心中還是在意自己的，“有了皇上的這句話，臣妾願意長居冷宮。臣妾希望，皇上一定要洗去臣妾的冤屈。”

“保重自己，護好自己的性命，清清白白地與朕相見。”

“臣妾此去，只希望皇上能夠歲歲安康，無憂無慮。”烏拉那拉·如意不停眨巴著眼睛，伸出翹起來的手指，兩手交疊，像是用盡全身的力氣一般，矯揉造作地對著愛新覺羅·弘曆的方向稽首。

愛新覺羅·弘曆只是自顧自地盯著手中的書，卻是一眼都沒有看跪在地上的烏拉那拉·如意。

而烏拉那拉·如意行過三個禮之後，自顧自地用正在瞧著的手指提起裙襬，一搖一擺地離開了養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