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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吐蕃人1

劉楊接著道:“其實大唐常有外商往來,什麼粟特人吐蕃人吐谷渾人都不稀奇,但這幾年吐蕃不是又有點不老實了嗎,白伍就覺得這裡頭肯定有點問題,他跟蹤那些吐蕃人一直跟到了他們住的地方,聽見他們用吐蕃話交談,白伍聽不懂,但能看出來他們很高興,但是喝了酒又很生氣,用馬鞭抽馬,又騎上去用刀割它們,把兩三匹馬都弄得半死不活的。白伍當時就想把馬救出來,但是他只有一個人。等到回來告訴我們,我們結伴再一起去的時候,那些吐蕃人已經走了。”

“你們對吐蕃人做這些事的目的,有過猜測嗎。”

“有。”劉楊又嘆氣了,“我們想,有可能是吐蕃人在戰場上吃過虧,所以對大唐的軍馬有怨氣,在拿它們發洩。可是這麼費勁地從官府手裡弄出六匹軍馬來,就為了折磨取樂,實在也說不過去。那六匹馬不僅訓練得很好,本身也是好種,吐蕃人可能是要帶回去配種吧。但我們也不確定,總覺得被他們帶走的馬下場不會好。所以…”

“所以你們才策劃了失馬案。”

“也不是策劃吧…”劉楊愁眉苦臉的,“白伍是對軍馬很有感情的,雖然我和王誠沒參過軍,但畢竟在馬場做了這麼久,每天和馬打交道,看它們受苦,也是很不捨得的。反正我們三個也要走人了,與其看它們被送出去等死,還不如豁出去賭一把,把馬救出來,能救多少救多少,我們三個光棍以後就跟馬相依為命。”

“打算一輩子住在黑市?”

“先藏一陣,等風頭過了再說吧,唉。”

“所以是怎麼做到的。”

劉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啥?”

“怎麼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讓馬離群的。”

“我把白伍給的藥下給了馬吃,那種藥也會讓馬有點不舒服,我又仔細偽裝了一下它們上吐下瀉過的痕跡,驗活的人也沒細看,就沒發現。白伍以前不是當的斥候嗎,他知道軍馬會聽哪些指令,馬耳朵比人耳朵靈多了,他和王誠在放馬回來的路上踩好點。王誠藏在山路上用彈弓隨便打幾匹馬,把馬群打亂,這時候白伍在山上打個呼哨,那六匹吃過藥的馬身上不舒服,同伴又亂了陣腳,它們下意識就要找主人,一聽呼哨就立刻衝進山裡去了。王誠和白伍就趕快把它們藏進山裡,然後慢慢運到黑市,因為是賣馬的身份,這次我們就可以進去了,還能在裡頭長住。”

果然。

蘇令瑜不動聲色,垂眼在供狀上動了幾筆,讓劉楊簽字畫押。

白伍那邊的供述也出來了,大差不差。陳皮問要不要現在下令搜捕王誠,蘇令瑜眼也沒抬一下,“先不。”

他會來自首的。而自首總比被逮住要強。

接下來的一切,就都在蘇令瑜意料之中了,王誠在發現黑市被端、且兩名同伴和軍馬都不知所蹤後,大概很快探聽到了關於白伍和劉楊已被官府緝拿的風聲,知道自己已經遁逃無地,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懷抱的是怎樣的想法和心情,但確如蘇令瑜所料,他自首了。經過完整的審訊,三人的供述基本一致。蘇令瑜依法上報長安大理寺,交城失馬案正式升格為軍機竊洩案,以張天忠為首的一應官員全部下獄候審。

隨法辦文書而來的還有一道天后旨意,蘇令瑜連升兩級,就地補任交城縣令,在她受綬上任第一天,長安又緊接著來了下一道旨意,仍是封官。蘇令瑜又升了。

“明經出身,蓬寒門第,竟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幷州長史,官至五品。”

“這是青雲有路,一飛沖天非同小可啊。”

……

連日來,這些或酸氣或譏諷或恭維的聲音,如雲掠月一般飛過蘇令瑜耳畔,她通通不在意。她照常地完成一個升官的人該做的一切,謝恩,設宴,往來拜謁,接受不貴重的禮物,與別有所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