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應沈青潭的事還沒做到,這時候死了簡直渾身難受。
一直瞞住不太可能,至少瞞到長安。按照朝野風傳的雙聖性格,天皇幾乎不干涉天后的決斷,而天后又常是禮賢下士,在必要的事情上親力親為。她到了長安,就能設法讓天后見她,韋弘機算是她和天后共同的眼中釘,也就是她的一線生機。
假使天后願意用她去對付韋弘機,瞞下她的身份保住她,蘇令瑜這次不僅不用死,還可以一步登天!
蘇令瑜鬆開攥皺了的衣襬,在袖下拈了拈手指。
沈青潭老家在南方,除了考試和赴任以外,生活、求學,都不曾離家超過百里。蘇令瑜為了不露餡,在偽裝上做足了功夫,不說一應公驗文書、隨身之物,即便是沈青潭臉上那兩粒細痣,她都以刺青之法給自己刺了兩粒墨點上去。如今要拆穿她的身份,找一個認識沈青潭的人來當面認一認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辦法。
慧清會從哪裡去找這個人,自己又要怎麼阻止或者避免被識破?
她琢磨著這個問題,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慧清是怎樣發現沈青潭埋骨地的?又是怎樣給一具大機率已經爛了的屍體驗明正身的?
由於官府至今沒有對蘇令瑜的事情作出任何反應,她基本可以確定慧清在這件事上完全沒有動用公門的力量,他是靠私人方式獲知資訊並確認沈青潭方式的。
沈青潭怎麼死的,又被埋在了哪裡,沒有人比蘇令瑜更清楚。尤其是埋骨地,她給沈青潭殮屍的時候並沒有第三人在場,除非…
她眉頭微動,驟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如果世上除了她以外,還有一個人知道沈青潭已經死了,並且知道他埋在哪裡,那麼這個人只能是當初害死沈青潭的人。
是他們……
蘇令瑜手指不知不覺地又蜷緊了。一定、一定是那些人,他們去而復返,知道了一切,如今又準備給她以迎頭痛擊。
…沒那麼容易。
她深吸一口氣,穩住氣息,眼中湧出戾氣。如果說之前還在擔心,那她現在就一點都不怕了,她絕對、絕對不會輸給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