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初聽宋六兒說起二位叔父去赴了魏公銘的局,不屑撇嘴。
魏公銘沒有身居要職給不了實惠,以為能玩得過那兩個老狐狸?
“讓他們隨意折騰,甭搭理。”
柳月初看著眼前賬本,撥弄完最後一顆算盤珠子,很是滿意。
出糧舍粥雖說虧了點兒銀子,但雪停城門開,京城的生意也陸陸續續恢復了。
百姓們屯物買糧,首選她的月升米行和雜貨鋪子。畢竟她的雪中送炭的善舉讓人記憶猶新。何況月升米行價不高,薄利多銷。雜物也算半賣半送,出貨量大。
如今不僅賺到銀子,口碑也好。
宋六兒在一旁笑嘻嘻,“……商行那邊一個顧客都沒有。”他忙得腳不沾地,也沒忘瞅瞅旁邊。
之前被商行的人笑話嘲諷他做糙活兒,如今風水輪流轉,終於輪到他幸災樂禍。
姚衛也甚是高興,“那邊已經有管事的向小人打探,問能不能來您這邊幫忙。”
柳月初琢磨了下,“可以來。”
“您還要他們幹啥?當初他們可沒跟著您。”宋六兒想到有人爭位置,頓時有些不滿意。
柳月初考量的更多,“咱們的事兒會越來越多,總不能可著你們兩個人折騰,想過來的就在你們手底下做事,月銀按照二等管事的領。”
親疏遠近四個字,柳月初十分很清晰,宋六兒和姚衛最初跟了她,她只會重用這二人。
二人長舒口氣,感嘆小主子做事不糊塗。
“稍後你們選出二十個人回京郊莊子上,抓點兒豬崽雞崽開始養。以後咱們的人不買外面葷食,只吃自家養的。”她不知京城會不會起疫,以防萬一。
宋六兒:咋地?主子又要往畜牧業伸手了嗎?
柳月初也沒解釋,望向鋪外,“陪我出去走走吧,被雪煥然一新的京城,咱們也得好生看看了。”
柳月初帶著丫鬟們離開,吩咐車伕按照京城橫縱的街道走一遍。
她時不時停下轉轉,買點兒吃食小玩意兒,白芍和花椒還買了幾支素花簪,價格比雪災之前便宜了大半。
就這麼轉了整整三天,柳月初讓花椒把幾處貼了出兌條子的商鋪列舉出來。前世京城災情過重荒涼了好一陣,鋪子要麼經營不善撐不下去,也有無主商鋪就那麼晾著。
柳月初雖然不缺銀子,但身邊能做事的人太少,想擴大產業經營,總不能人劈成八份兒吧?
所以她考慮拿銀子入股出兌的商鋪,撐這些人一把。只是入股看賬拿分紅,宋六兒和姚衛的擔子輕了,她也不用太操心。
她只想瀟瀟灑灑度日,可不想做日夜勞苦做女強人。
宋六兒聽她說完才長舒口氣,“您看上了哪幾家?”
柳月初幽幽:全部。
但她沒敢說,只笑眯眯的讓姚衛和宋六兒去深挖鋪子的具體情況了。
此時魏公銘站在景春樓的門口,剛把柳沉和柳尚送走。
二人罵了一晚上柳月初心狠手辣白眼狼。可魏公銘提到紙鳶,他們一口咬定不是柳仲之作,是柳月初玩鬧的。
魏公銘又一番誠懇表白,只說對柳月初一見鍾情,親事如若能成,將來虧不了二人的。
柳沉柳尚虛偽敷衍,又喝了幾口就裝醉,召喚小廝備車要回家了。臨走時,二人才流露一絲真情苦口婆心的勸,柳月初個死丫頭配不上他魏公銘,他可千萬別把個瘟神娶回家……
魏公銘心寒身涼,他兩世為人,豈能聽不出敷衍之詞?可他的確拿不出一丁點兒的實惠做交換,只能畫個大餅嚐嚐。
緊了緊身上陳舊的狗毛披風,他徒步回府。
路過月升米行和雜貨鋪,他站了門前看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