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以往,特洛伊從未對誰用過這樣如沐春風的審訊,簡直兒戲一般。
但想到她或許是那位血獵的血脈,語氣便不自覺放得格外輕柔。
那位血獵,曾經是他的小血奴。
只差一點點,他便要為她初擁,她會成為獨屬於他的親屬。
她的髮絲會變成月光般純淨的銀白,眉睫和眼瞳,都會是和他如出一轍的雪色,在整個古堡乃至血族裡獨一無二。
可她選擇在初擁進行到關鍵時刻,取走他的心頭血。
他的小血奴的血脈,怎麼不算是他的血脈呢?
比起毫無關聯的同族,特洛伊無疑對自己的小血奴,有著打破規則的縱容與偏愛。
就像現在,他冷白如玉的指尖,輕輕梳理著少女的髮絲,既不會給她帶來過多的刺激,又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小傢伙,告訴我,十字架是你帶進來的嗎?”
喬楚神情冷淡地看著他,“我說不是有用嗎?那上面刻著聖劍騎士和我的名字首字母。”
“不不不,”與醋性大發的左琉不同,特洛伊能用更加理智的頭腦看待問題。
“那或許只是一些無意義的字元,據我所知,你們人類中最負盛名的那位公主殿下,她也叫喬。”
喬楚對他的態度還算滿意,主要是人長得漂亮,說什麼話都漂亮。
“十字架是光明聖女薇薇安帶進來的,她未婚夫受了傷,要取你們的心頭血才能活,愛信不信。”
雖然她現在是階下囚,但她同時也是一個冰冷無情的聖女暗衛——太過順從的小血奴,可沒法引起血族的興趣。
特洛伊瞥了一眼法器,鈴鐺沒有任何預警的提示。
“那麼,小傢伙,你來到古堡的目的是什麼呢?我想你應該知道,這裡危機四伏,不是好居所。”
喬楚笑了,“金錢,權力,財富,自由,為了其中任何一樣,我都可以肝腦塗地。”
原主是為了她的養父母,主動向聖殿長老請求來古堡伺候血族。
薇薇安是伯爵之女,高高在上的貴族千金,原主的養父母,則是伯爵一家的奴隸。
原主從小被訓練成身手非凡的暗衛,就是為了貼身保護聖女薇薇安。
被送入血族古堡前,原主向伯爵一家提出要求,只有他們放養父母自由,結清所有拖欠的酬金,她才會盡心竭力保護薇薇安。
那時候進入古堡的少女名單已經定下,斷無更改可能,伯爵一家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至於喬楚本人,貪財好色不用多說。
測謊法器仍舊沒有絲毫動靜。
特洛伊垂下眼眸,胸口隱隱有些失落。
不知道是因為缺失的心頭血還沒完全休養回來,還是因為女孩與他毫無關聯的回答。
但下一秒,女孩又開口了。
“親王殿下,聖女要取你們的心頭血,卻將罪名誣陷到我頭上,您是不是該為我做主呢?”
特洛伊取出一本法典,翻開其中一頁,嗓音無波無瀾。
“根據血奴法則第一百零三條,私下打鬥、陷害、欺詐者,視嚴重程度,為被害人服役一年至終身不等。”
喬楚知道,這個“嚴重程度”,不是指事件,而是指被害人和犯人的身份地位差別。
在貴族存在的帝國,沒有任何法條是絕對公正的。
哪怕是血族最權威的大法官,他所擁護的法典,也在偏袒血統更高貴的血族。
少女按住了大法官撫摸她秀髮的手,略微睜大的狐狸眼透著委屈和算計。
“殿下,我可是您的小血奴,薇薇安妄圖害死您唯一的食物,還圖謀不軌,就讓她一輩子給我當奴隸,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