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彈雨和煙霧中,陳暉終於把陳迦雯護進懷裡。
溫熱大手握住女兒的頭,往自己下頜湊近,“迦雯。”
陳迦雯嗚嗚哭出來,說話都破了音,“爸爸,我以為我就要死在這裡……”
這對父女冒著彈霧,雙雙奔向岸邊。
陳暉的艦艇也應合著,在原路返回,嗡鳴聲中激起巨浪數米高。
黑色背景的人都愛拜仙家,拜神佛。
這一刻,陳暉覺得曾經供奉的香火沒有負他。
他再一次向身後扔去煙霧彈,混亂周廷衍視線。
與此同時,艦艇也平穩靠岸,一切都剛剛好。
陳暉半扶半抱著陳迦雯,向艦艇走去,剛踏上一步,腳步停了。
船艙裡出來三個男人,高高立在甲板上,俯視著岸邊的人,落下三道斜長身影。
“晚上好,陳總。”
中間說話那個男人,人高馬大。
白襯衫溼漉漉貼著身體,一雙大花臂圖騰,在襯衫下若隱若現。
這個人,陳暉見過很多次。
周廷衍的貼身助理——付野。
付野身邊各站一個年輕男人,同樣滿身溼漉,身姿體態精壯,一看就是練家子。
“爸爸,”陳迦雯嘴唇發抖,“是他倆把我困在山洞裡。”
這一刻,陳暉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沒算計過周廷衍。
哪怕周廷衍沒帶來一個警方的人。
可週廷衍從小到大,無論在港島,還是在盛北,都是在海邊長大,水性好得很。
大學留美讀全球最頂尖的海事學院,回國後,繼續靠海發家生財。
周廷衍是個生於海,懂於海,精於海,也活於海的人。
不僅他精通水性,他選出的,衝在任務前線的手下,一定也精通水性。
所以,從陳暉的艦艇駛近荒島,他就落入了周廷衍的圈套。
甲板上的三個男人,早就潛伏在深海等他。
陳暉這時才想到,熱紅外人體感應器有一個弊端,對於深海之內的活體敏感度很低。
如果再藏在深處,遠處,根本就不會被檢測到。
周廷衍給的時間緊迫,他料定陳暉救女心切,並急於出國。
所以,周廷衍步步為營,算盡陳暉的心理與紕漏。
從周廷衍溼淋淋從浴室走出,到他穿好襯衫,西褲,短短兩分鐘,一套引陳暉入島的周密計劃,已經在他腦中成形。
岸邊,不等陳暉回頭,周廷衍已經衝破五彩彈霧。
手臂隨意一抬,陳暉手腕重重一震,槍被周廷衍擊飛出去。
砸到礁石上。
陳暉回頭,望著背向煙霧,闊步走出的男人。
襯衫西褲,衣冠楚楚,卻是個權詐中的暴徒。
陳暉在不甘中,對這個年輕人生出幾分服氣。
現在,他有事相求,於是向周廷衍開口:
“周廷衍,我可以自首。求你放了我女兒,她小小年紀就沒了媽,很可憐,我這個做父親的,也沒有時間去好好管過她。”
此刻,周廷衍面朝深海,身後一片通明。
他輕聲一笑,“託您妹妹的福,我也沒了媽,只是比陳迦雯晚了幾年,但是撞破骯髒淫—靡事時,我也才九歲而已,周近戎也沒好好管過我,我不懂什麼是可憐。”
所以,周廷衍做不到可憐陳迦雯。
老闆說著話,付野三人從船上下來,各個身上都有武器。
陳暉把陳迦雯抱進懷裡,像親吻小時候的女兒一樣,最後一次親吻她額頭。
“迦雯,爸爸愛你。”
陳迦雯抱著陳暉,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