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宏給王皇后回信一封,商議裡應外合之事。
在各方都在籌備兵馬等待出手的良機之時,傅明洲覺得姜雲音透過他給的卷軸對大梁已經有了架構體系上的瞭解,於是開始帶著姜雲音上早朝。
繼位大典定在了正月初一,禮部在緊鑼密鼓籌備登基祭祀大典的事宜,由於尚未禮成,姜雲音還不能坐龍椅,也不能參與早朝的政策決定,只是在龍椅左下方擺放了一張同右下方攝政王傅明洲坐的規格一致的椅子。
此舉是為了讓姜雲音更快熟知一國之君的政務流程,在正月初一登基大典後,好儘快上手,亦是在為她登上帝王之位做鋪墊,讓滿朝文武熟悉她這位女帝。
左親王左縝,自那日不歡而散後,不僅對登門的姜雲音避而不見,更是一直稱病不上早朝。
他是開國元老,是當朝大將軍,是先帝親封的異姓親王,手握先帝遺詔和兵權,整個大梁沒人敢輕易置喙他。
傅明洲那邊的態度,是全然無視左縝,他做任何決定不會因為左縝同意與否而擱淺,更何況這次左縝反對的態度他是喜聞樂見的,左縝鬧得越僵,越是樹立新帝威信,彰顯新帝能力的好機會。
他蟄伏已久,實力早不需忌憚左縝。
換言之,此番左縝的激烈反抗,是他摸準了左縝的性子,一手促成。
姜雲音從知道遺詔,到現在的“垂簾聽政”,她從未擺過女帝的譜,站在左縝的立場,她完全理解他的情緒和選擇,她並不會對他惱怒。
一如她對南枝說的,別人如何看待並不重要,她只看重結果。
明面上,姜雲音只是不言不語地旁聽早朝,不會發表任何言論,沒有做決策的能力,一切依舊由攝政王傅明洲拿主意,但每每下了早朝,回到天澤殿,他會就朝堂上所議之事再詢問她的意見。
既是考核也是尊重。
不僅於此,每日的大臣們呈上來的奏摺,有一部分已經交給了姜雲音在批閱。
他真的身體力行,手把手地認真在教她如何當一位君主。
姜雲音能感受到這份認真,她亦全心全意地對待。
只要不抱著猜疑,不深入地去揣度他背後的目的,她覺得他真的是一位良師。
只是偶爾也會在他的這份認真裡,感受到些許的急切,讓她不由得想起他反覆提及的“兩年”。
他好似將自己框在了那個限期裡,彷彿他時日無多,只剩下最多兩年的光景。
思及此,姜雲音心裡咯噔了下,自奏摺中抬首,望向傅明洲,突兀地發問:“兩年後,王爺想做什麼?”
她問得沒頭沒尾,傅明洲手執狼毫批閱奏摺,頭也未抬的隨口回道:“嗯?”
“兩年後,”姜雲音直直地盯著他的側臉,捕捉著他每一絲神色的轉變,沉聲詳細地補充問道:“中原一統,驅逐胡人之後,王爺想做什麼?”
傅明洲握狼毫的手一頓,長而密直得睫毛微顫,在眼瞼下方投下一片陰影,他薄唇微抿,似是在剋制某些情緒,目光依舊落在手中的奏摺上,淡聲回道:“我已回答過數次,那時大梁不再需要攝政王,我會將手中的權利一併交到你手中。”
他掀了掀眼皮,對上姜雲音靜候已久的眼眸,他那雙眼,如濃稠的墨,是不見底的漆黑,掩蓋住了眼底的翻江倒海,他一開口,嗓音微啞,道:“陛下不信臣,臣不多言,但陛下該信自己。”
姜雲音知道,他又用“陛下”來稱呼她,是想強調什麼。
她心口莫名有些堵,想解釋自己這般問話並非是出於猜忌,但張了張唇,又無從說起。
自從知道他的目的就是要一統中原後,她的確沒能對他全心信任,在心底始終保持著一分警惕。
畢竟,是他教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