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德派人去查了姜雲音住進去的宅子,說這原本是一張姓商戶閒置多年的房子,前些日子忽然賣出去了。
張家人表示,這買主相當神秘,沒有露面,全由一隨從傳話。
陸懷德越發覺得姜雲音的確是攀上了高枝,被貴人安置在新宅,在打探出她背後貴人身份前,不敢再輕舉妄動。
姜雲音在連門牌都沒的宅院裡,過得相當愜意輕鬆。
她離開陸家前,她的臥房小院是修繕完畢的,住進來後她和南枝領著從牙人那買的僕婦和雜役,親力親為的修繕佈置整個宅院。
她沒有邁出家門一步,但每日都讓新買來的男僕童順在外出為府中添置用品時,去趟悠然軒,打包一份堅果拼盤迴來。
悠然軒是青城生意最紅火的茶樓酒肆,裡面有人唱戲、有人說戲,有人來看戲,魚龍混雜,各色人物皆有。
摸不清門路的人來這看的是明面上的熱鬧,摸清門路的人則清楚,這裡是青城最大的情報收集站,只要肯花錢,便能買到青城最新、最全的訊息。
是以,姜雲音買堅果拼盤是假,花重金打聽且收集各個權貴的訊息是真。
童順目不識丁,但是真誠沒心眼且聽話,對姜雲音的話唯命是從,也不會好奇多問,是個主人指哪打哪,沒主意不會生事惹禍的人。
可南枝會好奇會問。
連著幾日見姜雲音從堅果盒裡翻出寫滿字的紙張來,看完後又神色淡然的燒掉。
次數多了,她實在困惑,不解問道:“小姐,你燒的是什麼?”
姜雲音淡聲回道:“無用或重要的資訊。”
“為何要燒掉?”
“無用的自是沒必要留著,重要的更不能留,以免後患,”姜雲音抬手輕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自信從容的補充:“反正,都留在我腦子裡了。”
這話若是別人說,南枝定會覺得對方在吹牛,可從姜雲音嘴裡聽到,她是萬般信服的。
她家小姐自小便記憶力驚人,堪稱過目不忘,年僅九歲時便可舉一反三,時常將教書先生問得啞口無言。
回憶起這些,南枝頗有些遺憾的感慨道:“可惜小姐是女兒身,小姐若是男兒,定比那陸三郎更得官家賞識,能當……”她後知後覺的捂嘴,愧疚後悔道:“小姐,我不是故意又要提起那人,拿你同他比的,我、我只是也不認識什麼當官的……”
“無妨,”姜雲音淡笑,眸光清亮而堅定,“我不是男兒,一樣能入官場。”
南枝點點頭,隨即突然回神一般睜大眼,訝然揚聲:“小姐,你、你……要去當官?可從未聽過晉國有女官啊!”
姜雲音輕“嗯”了聲:“我們若想要在青城沒甚顧忌的活下去,想要大大方方在門楣上掛上姜府的牌匾,就得變得強大。”
她相信陸家的人一定還在暗中盯著她們,等著伺機而動。
靠一個半真半假的貴人唬人,能唬多久?
倒不如自己成為權貴。
姜雲音道:“亂世多危險亦多機會,一切皆有可能,晉國從前若無女官,為何我不能開這個先例?誰說女子不如男?”
父母所希冀的尋常女子的人生她試過了,接下來她要過她姜雲音想過的人生。
“可我們在青城舉目無親,小姐要如何入官場啊?”
“傻南枝,你當你家小姐每日燒的是話本嗎?”姜雲音點明:“那是我花重金收集的情報。”
南枝恍然,難怪姜雲音閱後即焚,如此謹慎對待。
姜雲音望向窗外,目光變得悠遠起來,她道:“從前在泉縣,阿父將我保護得很好,我甚少見到人間疾苦,從泉縣到青城,我見到太多流離失所的百姓,他們本不該受這些苦的,若有朝一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