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七年冬月初七,剛過而立之年的皇帝蕭景珩已經纏綿病榻、昏迷一月有餘了。
他似乎是有意識的。
可是,就是不見皇上睜眼,御前大總管韓德勝站在龍榻前,看著皇后娘娘跟太醫說話,只盼著主子趕緊醒來。
“皇后娘娘恕罪,微臣見識淺顯,怕是……”太醫院的李院判越說聲音越小。
顧傾禾面色平淡,僅有眉頭微皺,“再去想辦法。”
“是,微臣領命。”李院判應了是,便帶著幾個太醫,呼啦啦的到外間去了。
“韓德勝,去傳內閣輔臣還有御前統領。”
“皇后娘娘,奴才還得在這兒守著陛下呢……”韓德勝為難的看了眼皇上,低聲說道。
“我這個皇后在這兒守著陛下,你不放心?”顧傾禾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抬手揮了揮衣袖。
韓德勝不敢再吱聲,弓著腰退了出去,心道當然不放心,畢竟皇上和皇后娘娘關係,實在是一般。
不過,皇后娘娘沒有親生子,應該不會做什麼的。
“蕭景珩,你這樣也很難受吧?”顧傾禾似乎是自言自語,“但是這樣無意識,也比我前幾年小產臥床要好,那種清醒著痛苦的滋味,生不如死。”
蕭景珩的手指動了動,但是顧傾禾沒有看到,繼續說:“哦,你那時正忙著張羅你那表妹進宮呢,自然不會記得了。”
不,朕記得,那是朕的嫡子,怎麼會不記得?
至於表妹……
蕭景珩的腦海裡這樣想著,但是睜不開眼睛,似乎是有什麼在將他往下拽。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外面有爭吵的聲音,其中一道他是最熟悉的,表妹阮流箏。
“韓總管,讓我進去看看陛下,我要親耳聽他說,立蕭延為太子是皇后自作主張,陛下說過要立我的蕭明的。”阮流箏不服的看了一眼。
蕭景珩隱約聽著,皇后主張立蕭延為太子,很好,他也這麼想的,沒想到自己的皇后除了貌美冠絕京城,政治智慧也高於常人。
就是有一點,她太過冷清了。
高德勝看著眼前這個阮貴妃,其實不如皇后娘娘好看。
阮貴妃的孩子,是抱的其他妃嬪的,皇上平時去的多,也是因為阮貴妃與皇上幼年淵源的緣故。
高德勝自然不能叫阮貴妃進去,他求助的眼神投向皇后娘娘。
不曾想,皇后娘娘正微笑著看向這邊呢。
顧傾禾笑什麼,自然是笑這“蕭明”二字,一聽就不是能掌傳國玉璽的名字。
阮流箏隨著高德勝的眼神看過來,看著皇后娘娘這個穩坐釣魚臺的樣子,突然惡向膽邊生,撲了上來。
“你這個毒後,根本不愛陛下,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做了……”
皇后嗎?顧傾禾微微挑眉,不想讓她哭鬧。
“阮貴妃慎言,我乃陛下發妻,歷經生死,與陛下扶持著從潛邸入主中宮,任勞任怨管理後宮,怎能說是不敬愛?”
顧傾禾輕巧的躲過了阮流箏,拂了拂衣袖,淡笑著看向眾人。
開玩笑,多年媳婦熬成婆,等皇帝殯天,她就是嫡母皇太后,蕭延生母家世薄弱,便是做了聖母皇太后也折騰不出水花來。
大權在握就在眼前,這個時候,當然要保護好自己的名聲了。
阮流箏看了眼皇后身前站著的幾個丫頭,還有大太監,便開始朝著內室哭泣。
“陛下,皇后娘娘欺人太甚了,這是要逼著臣妾隨著您走啊。”阮流箏哭的聲淚俱下。
“看好她,不許任何人打擾陛下。”顧傾禾放下話,就帶著鳳儀宮的人離開了。
蕭景珩的意識被阮流箏悽慘的哭聲擾的亂七八糟,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