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六,天還沒有大亮,晉王府的轎子,就已經停在顧家的門口了,一個管家模樣的太監,進了府,也不喝茶,只催促著快一些,“王妃這會兒大概也要起身了,等側妃進了門,正好趕上給王妃敬茶。”
王氏聞言,心下不悅,但是也不敢表露什麼,只說著公公稍等,一邊還往太監手裡塞荷包。
“王妃算過時辰了,別耽誤了添丁進口的吉時。”這太監很是鐵面無私。
“這就來這就來,我去後面瞧瞧。”王氏說著,給顧宏使眼色,可是後者只端坐著,並不想諂媚一個太監。
不多時,顧若星便由人扶著出來了,身上的衣裳,不是大紅色的,一把團扇遮面,在王氏的聲聲啜泣中,便上了那頂小轎,幾息的功夫,就消失在濛濛的霧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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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來京一趟,也算是小有收穫,剛納了美妾,又迎來了秋狩,這是他非常自信,比太子強的地方。
文治武功,若說文治,太子可能強於他,但是論起武功,他有自信,能一箭將其射於馬下。
這事兒是禮部侍郎阮週一手安排的,當時他還是為了女兒討好晉王,向皇上覲見的。
但是,現在他的積極性不算因為他竹籃打水一場空了,枉費他還讓夫人去鎮北將軍府退了親。
現在,阮流箏的處境尷尬的很,京中有頭有臉的人家,根本就不會跟他聊起兒女話題,生怕他要跟他們做親家,要知道自己的女兒可是京城出名的才貌雙全,若不是跟蔣家小子有婚約,怕是門檻都被踏破了。
這會兒剛散了朝,那個從登州回來不滿一年的顧安,又被人圍住了,原因嘛,一來做的是吏部的官,二來,人家姑娘手腕厲害啊。
竟然唬的太子爺,連側妃都不要了,聽夫人說,為了這事兒,太子爺還跟麗妃娘娘鬧得不愉快,還說什麼禁止表哥表妹成親的話,還是她女兒的手段不如人啊。
“唉——”阮周搖頭嘆氣,看到太子爺從身邊走過,“太子爺——”
蕭景珩放慢腳步,“阮大人何事?”
“回太子殿下,微臣沒別的事兒,就是替流箏問問,最近麗妃娘娘還好嗎?”阮周滿臉帶笑的問道,“她回家這兩個多月,可是總惦記著娘娘呢。”
“她很好,宮裡頭錦衣玉食,沒什麼差的。”蕭景珩淡淡的說道,“可以通訊,以後請阮表妹自己寫信就是,免得透過阮大人問我,總有傳達不到的時候。”
“是,微臣疏忽了。”阮周垂首說道,眼神卻沒有歉意。
“行了,阮大人不是還要忙著秋狩的事兒,去忙吧。”蕭景珩說完,便帶著韓德勝大步離開了。
阮周等太子爺走遠,才抬起頭來,面如寒冰,“太子爺一點兒親戚之情,都不顧念,真不愧是皇上教養的孩子,跟他那個母妃完全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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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珩忙完皇上分下來的奏摺,快馬回到了東宮,韓德勝在後面跟著,五臟六腑都要顛的移了位。
轉眼之間,太子爺已經帶著張文、張武兄弟倆,落下他百八十米了,“這東宮裡,到底有什麼啊,值得讓馬這麼跑?”
韓德勝長嘆一口氣,甩了馬鞭,又加快了速度。
蕭景珩下馬,將馬鞭扔給身後的張文,便急著往正院而去。
到了門口,他這心卻急速的跳了起來,有些近鄉情怯的意思了,站定深呼吸幾下。
韓德勝這會兒已經趕到了,看到太子爺又不往裡走呢,不禁腹誹,那剛才那麼著急幹什麼,炫耀自己的馬兒跑得快嗎?
“太子殿下,這都是按照您吩咐的,您趕緊看看,要是覺得哪裡不妥當,奴才再叫人改。”韓德勝躬著身子說道。
蕭景珩清了清嗓子,“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