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鴻卓那淡淡的質問聲,使得大廳的氣氛瞬間凝固了,陳裕陷入了兩難,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跟他說我剛下令明天就將你的幾個學生砍了?
可說不是,明天王少安幾人一樣會被處決,到時候難免會被這楚鴻卓記恨上,畢竟他這罪名定的有些匆忙,根本經不起推敲。
而更重要的是,楚鴻卓他得罪不起。
想到這兒,他便向陳榮投去了求救的目光,而這一次,陳榮沒有躲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朝著楚鴻卓說道
“楚先生,您既然已經退出了朝堂,那這衙門裡的事,您便不應該過問。”
楚鴻卓聽到,神情平淡朝他看去,卻一言不發,然而那平靜的眼神中卻帶著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那是一種常年身居高位,因為職位決策所產生的強大自信,自然而然所產生的強大氣勢。
若是尋常人,必定會被這種氣勢所震懾,但是陳榮出身世家大族,家中亦有長輩在朝中身居高位,所以這種東西對他並沒有多少作用。
見楚鴻卓不說話,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幾分,接著說道
“楚先生,難道在下說錯了?”
楚鴻卓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
“說的沒錯,我楚鴻卓如今已是一介白身,確實不適合再插手朝廷的政務。”
“不過楚某祖上七代皆為大乾言官,還記得以前楚某祖孫三代同在御史臺為官,那時候政務繁忙,就是年夜飯都只能在御史臺裡吃。”
“那時候諸位同僚還時常玩笑著說,這御史臺跟楚某的家沒什麼兩樣,別人都等著過年可以回家吃頓團圓飯,就楚某一家祖孫三人天天都待在御史臺中,這年夜飯,是天天都在吃,過年時不過是比平日吃的豐盛一些罷了。”
陳榮臉上的笑容僵硬住了,嘴角還不時的抽搐兩下,而陳裕心臟也不由得一突,砰砰狂跳不止。
而看楚鴻卓那滿是回憶的表情,似乎沉浸在了過往的歲月之中,不能自拔,接著楚鴻卓嘆了口氣,說道
“只可惜,楚某如今已被罷黜官職,否則尚可時刻侍奉在父親與祖父身旁,以盡孝道。”
然後,楚鴻卓將目光看向陳榮,說道
“與你陳家不同,即便不入朝為官,這陳郡九成的官員也都與你陳家有著密切的關聯,此舉不妥,待我回去,定要與家父仔細商議一番。”
陳榮聞此言語,嘴角微顫,這是官場裡的潛規則,在察舉制下,難免會出現拉幫結派的情況,陳家如此,他楚鴻卓所謂的祖孫三代同朝為官也是如此。
不同的只是量級不同罷了,地方的權利來源於朝廷,那裡才是權利的中心,古往今來,同級別的官員,在朝廷裡任職的與在地方任職的,地方官大多都會被穩穩的壓一頭。
而楚鴻卓現在雖然已經被革職,但是他朝中仍有人脈,甚至這人脈還通著天,所以陳裕、陳榮兩人才會在他面前將姿態壓的這麼低。
見狀,陳裕也硬著頭皮站了出來,打著哈哈
“楚大人真是說笑了,陳家哪有這麼大的關係網,這陳郡的官員大多都是朝廷任命的,哪裡會與我們陳家有什麼關係。”
“而陳家乃是忠良之家,我陳裕自小便受家中長輩教誨,這忠君愛國四字,時刻謹記於心,不敢忘懷。”
“更何況,楚大人雖沒了官職,但現今在我們大乾最高學府乾修書院中任職,為朝廷選賢與能,培養官員,肩上的擔子也是重的很啊。”
陳榮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楚鴻卓神情平淡,沒有過多的變化,說道
“奉承的話便無需多言了,我這趟來不過是想了解一下案情的進展,順便過來看看我這幾位學生罷了。”
陳裕再度將目光看向陳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