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的龍榻旁。
湛淮玦要昭帝廢了湛淮晏,改立他為儲君。
昭帝靠坐在榻上,兩手放在腹部,閉著眼好像睡著了,並不理會湛淮玦。
她上前一步想勸說昭帝,湛淮玦卻已經伸手拎起了湛淮晏,“看來父皇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話音落下,湛淮玦“噗嗤”一刀,捅到湛淮晏的腹部。
宋令虞於那一刻緩慢又僵硬地轉過身,感覺到溫熱黏稠的鮮血濺到臉上,眼前都是一片血霧,看不清被湛淮玦掐著後頸的湛淮晏。
“逆子,湛淮玦你這個逆子!”昭帝終於有了反應,目眥欲裂歇斯底里,渾身顫抖著,用力拍著龍榻,卻因為癱瘓了半年,連自己下榻都不能。
白總管撲過來要扶昭帝,卻被湛淮玦一腳踹開。
“朕寵愛你的母妃,你的母妃卻給朕下藥,讓朕病入膏肓癱瘓在床,從小到大朕最是疼愛你,自覺沒有對不起你之處,你卻大逆不道,謀朝篡位!”昭帝滾到地上,身下被湛淮晏傷口上湧出的鮮血浸溼。
他花白的頭髮和一張臉上都被滴落的鮮血染紅,狼狽、悽慘又血腥,老淚縱橫痛心疾首地罵著湛淮玦,“他是你的親弟弟,自從被你的人刺殺瞎了眼,他對你就沒有了威脅。”
“過去兩年你更是一一剷除掉了他的黨羽,他再無半分翻身的餘地,你將他拘禁起來,讓他自生自滅即可,就當朕求你,留他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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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淮玦猛地用力抽出刀,失去支撐的湛淮晏身軀瘦削,墨髮散亂,在他手中肩背佝僂,搖晃著。
湛淮玦俯視著趴在地上的昭帝,冷銳的眉目裡都是嘲諷,“你何時偏愛過兒臣?從小到大你拿兒臣當湛淮晏的磨刀石。”
“今日輸的若是兒臣,你會求著湛淮晏留兒臣一條性命嗎?”
“不,你只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將兒臣千刀萬剮。”
是啊,昭帝沒敢說出來。
要是早知道宋霓從還未嫁給他,就算計他的種種,他絕不會寵愛宋霓,對湛淮玦的謀逆之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導致嫡子被迫害,被廢殺。
湛淮玦還要再捅湛淮晏一刀。
昭帝艱難地抬手,用力攥住了刀刃,掌心都險些被切成兩半,“你不要以為朕不知道,你非要他死的原因……”
湛淮玦動作一僵,緊緊抿住薄唇,去看宋令虞。
昭帝的另一手用力抓住了宋令虞染血的袍角,就趴在宋令虞腳邊。
一國之君,但凡他能跪下去,他就會跪地乞求宋令虞。
“宋卿,看在朕一直寵信你,太子過去也待你不薄的份上,朕求你,留太子一條命!”
“朕,也知道你的秘密……”
宋令虞的瞳孔劇烈緊縮,她沒有想讓湛淮晏死。
她和湛淮晏是南昭雙奇,若不是因為自己的立場,她和湛淮晏會是知己、生死之交。
然而一個廢太子,其母后被宋霓找男人羞辱,不堪其辱乾脆從城樓上一躍而下,摔成肉泥粉身碎骨。
而多少黨羽和九族幾千人都被誅殺,他一個廢太子的下場也只有一死。
“來人,準備筆墨紙硯!”宋令虞喊了一聲,彎身把昭帝從地上扶起來,安置到龍榻上。
她一掀衣袍跪下去,說得凜然大義,“請聖上為南昭江山的千秋萬代,廢太子,寫詔書另立儲君!”
湛淮玦眼裡洶湧著一抹赤紅看向宋令虞,“令虞!”
他不知道宋令虞是為了讓他的皇位來得名正言順,還是對湛淮晏有一絲情意,才會放過湛淮晏。
如果是後者,他寧願被世人詬病,也要殺了湛淮晏。
宋令虞搖了搖頭,勸說湛淮玦,“王爺,為了你的名聲,饒了廢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