矽谷的秋天比多倫多來得晚。十月的陽光依然溫暖,Steven在後院追逐著落葉,發出歡快的笑聲。
\"媽媽,快看!\"他指著平板電腦上的新聞,\"這是爸爸的公司!\"
淼淼湊過去看,螢幕上正播放著一則科技新聞。納川站在釋出會現場,介紹公司的最新技術突破。四年不見,他的樣子幾乎沒有變,只是眼角多了一些歲月的痕跡。
\"爸爸好帥啊,\"Steven崇拜地說,\"什麼時候我們能回去見他?\"
這個問題讓淼淼心頭一緊。來矽谷已經半年了,隨著時間推移,回國的念頭越來越強烈。特別是當她發現,當年威脅她的那些人,已經在一場商業調查中暴露,並受到了法律制裁。
\"也許...很快了,\"她輕聲說,撫摸著兒子的頭髮。
書房裡,電腦螢幕還停留在郵件頁面。那是wilson教授轉發的一個學術會議通知,地點在深圳。
\"這是個好機會,\"教授在郵件中寫道,\"你的研究正好可以在會議上發表。而且,也許是時候面對過去了。\"
淼淼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的山巒。這片矽谷的天空下,她和Steven度過了平靜的半年。但內心深處,那個叫做\"家\"的地方,始終在召喚著他們。
\"叮\"的一聲,手機收到訊息。是在矽谷結識的華人朋友Amy:
\"聽說深圳那邊的科技公司在招人,要不要考慮看看?以你的資歷,很多公司都會搶著要。\"
這段時間,類似的機會越來越多。似乎上天在一步步為他們鋪路,指引著回家的方向。
\"Steven,\"晚飯時,淼淼認真地問,\"如果媽媽說,我們要回中國,你願意嗎?\"
\"真的嗎?\"Steven的眼睛亮了起來,\"我們終於要回去了嗎?\"
看著兒子期待的眼神,淼淼心中五味雜陳。這些年,她從未向Steven隱瞞過關於父親的事。在小傢伙的心裡,那個遙遠的祖國,就是爸爸所在的地方。
當晚,淼淼開始認真規劃回國的事宜。首先是學術會議,這是個合理的契機。然後是工作,幾個深圳的公司已經遞來了橄欖枝。
\"但最重要的,\"她對自己說,\"是該如何面對納川。\"
開啟筆記本,過去幾年寫給納川的\"信\"密密麻麻。每一封都承載著思念與愧疚,記錄著她和Steven的點點滴滴。
\"納川,\"她又一次在鍵盤上敲打,\"也許很快,你就能見到Steven了。這些年,他長得越來越像你。不知道相見的那一刻,你會不會認出這個小小的生命,是我們愛的結晶......\"
寫到這裡,淚水模糊了視線。
第二天,她開始著手準備簽證材料。工作調動、學術邀請、各種檔案一樣樣整理好。Steven也開始學習中文,雖然他從小就會說,但書寫還需要加強。
\"你看,我會寫'爸爸'了!\"他驕傲地展示著歪歪扭扭的漢字。
淼淼心疼地看著兒子。這些年,他從未抱怨過沒有父親在身邊,反而總是用自己的方式表達對父親的想念。
深夜,她給wilson教授發去郵件,確認參加深圳的會議。
\"我覺得是時候了,\"她寫道,\"Steven需要一個完整的家,而我,也該面對自己的內心。\"
很快,教授回覆:\"我為你感到高興。有時候,最難的一步邁出去,其他的就都會水到渠成。\"
收拾房間時,淼淼發現了Steven珍藏的\"寶盒\"。裡面有納川的新聞照片、公司的報道,還有他自己畫的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