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典禮兩天後,一個男孩出現在北京某高校外的街道上,懷中還有一個禮物盒。
他一直走,走到北工商大門前街道的右側的十字路口,隨後向右拐去,在緊挨樹蔭的牆上,有個男生正背靠著等他。
程箏把禮物盒遞到陳一的手上。
陳一眯著眼躲避黃昏太陽的照射:“行李都寄好了嗎?”
“寄了,前兩天就寄回家了。”
“那趕緊回家吧,別一直在外面了。”
“嗯。”程箏沒打算告訴他自己先在北京找工的作這件事。
他們就這樣安靜下來,彼此互看了兩眼,誰也不先開口說話。
“你也快走吧,麻煩你了。”程箏說。
“沒事,東西我會送到的。”陳一站直,“真不聯絡了?”
“嗯。都畢業了,大家各忙各的吧。”他看起來很不願意提起這個話題,扭頭就走,手伸向後跟他匆忙的擺了擺手,“走了。”
陳一半垂著腦袋,低著眼收斂目光,目送程箏走出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到前方不再有人影存在,全部是車流透過時,他轉身回到不遠處自己的車內。
—
“老闆,咱們這可以寄電動車不?”
學校快遞站,老闆還在包裹快遞,被推著電動車過來的男孩擾亂了手腳。
“電動車?你開什麼玩笑?寄出事了咋辦?”老闆直起腰,繃著一張臉,眉頭緊鎖。
程箏理不直氣不壯的聲音比他低了八度:“我看網上說是能寄的。”
“那是外面,我這是學校快遞站。”
“那我把電瓶卸下來行不行?把這個車架子寄回去。”程箏窩窩囊囊地說著不願退縮的話。
“誒你這小孩。”老闆見他不依不饒,嘖了一聲,“我看你這電動車也不像新的,都這麼舊了,幹啥非得寄回去呢?”
“你是今年的畢業生吧?有這時間你賣了不行?那學校裡面,好多人都收呢,寄回去得多少錢你知道不?還容易給你寄壞了,到時候壞了有你麻煩的,你說你找不找物流給你賠?”
“……還是寄吧。”程箏的眼神躲躲藏藏,裡面閃爍著一抹畏懼的光。
老闆看著他,沒辦法地嘆著氣。
程箏把電瓶取出扔在快遞站門口,車架被裝進大紙殼箱,用泡沫和氣泡袋包好四周,裡外纏了數十圈膠帶。
他把手機裡最後的幾百塊掃給快遞站,帶著自己單薄的行李,邁過學校的大門。
——
轉過快四年的三月份,九龍坡區普普通通的一個小鎮上,前方筆直的道路上漸漸露出一個低頭行走的青年的身影。他穿著一條綠色的燈芯絨工裝褲,上身是一件黑色衛衣。
衛衣背後有大片的彩色圖案,最上方靠近帽子的位置印著兩個男孩,一個膚色偏白一個膚色偏黑。
他揹著一個很大的雙肩包,圓圓鼓鼓的似乎裝了很多東西。
他的帽子戴得嚴嚴實實,叫人看不清他的臉。
他一直走一直走,拐了又拐,最後走進一家工廠裡,迎面碰見一個五十歲左右,眉眼中展露精明的男人。
男人一下子就辨認出這是昨天和他聯絡過、匆匆瞥過照片的那個青年,年輕,聲音悅耳,帶了些磁性,又有些軟,太符合眼前這個長相有稜角,眉眼卻溫和的男生。
“誒,你是來面試的吧?”
“對,我是。”青年拘謹地站在他面前。
“哎呦,那還挺巧,正好你就跟我過來吧。”男人向後轉過,領著他進到廠子裡面。
“我想起你那個證件照,看著你倒是比那照片上更精神啊。”
程箏哈哈笑了兩聲:“沒有沒有。”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