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父親才五十出頭,卻已經蒼老得好似一個七十多歲的農村老人,闊別家鄉一年才回來的寧凡,不由心下酸楚不已,聲音沙啞地喊道:“爸。”
“哎,進來呀,別杵在門口發愣。”寧爸爸愣了一下,旋即慈愛地看著自己兒子,笑著說道。
裡邊傳來動靜,一個看起來五十出頭,頭髮依舊烏黑髮亮,沒有半根白髮的婦女,一邊伸手解開身上的圍裙帶,一邊走到門口來。
看見他們兩人,婦女立即笑容滿面,很高興地說道:“哎呀,小凡回來了。怎麼在院子裡說話呢?趕緊屋裡去,屋裡有火,燒著煤炭呢!”
“快進來暖和暖和。”
“媽。”寧凡看到媽媽頭髮烏黑,紅光滿面的,心裡的情緒才稍微好了些。
至少自己爸媽中,有一個還是好好的。
自己不在的時候,老兩口也能夠互相幫襯著。
當即他就提著行禮說道:“姐,我們快點進去吧,別一直敞開著門,把屋裡的熱氣都給散了。”
“對對對,我們都快點進屋。”姐姐寧小蝶提著弟弟的一部分行禮,也笑著朝屋裡走。
一家四口人很快就坐在了飯桌前,烤著爐灶上的火,什麼話還沒有說,先已經開心地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寧媽媽這才仔仔細細地打量起兒子來,抓著他的手摸了摸,然後擔憂的說道:“瘦了,在外邊唸書肯定吃了很多苦頭吧?”
“有沒有被人欺負了,我們也不知道。”
“媽,哪有瘦呀,我回來的時候還稱過重量,比之前去唸書的時候,還要重了兩斤呢。”
見媽媽這麼擔心,寧凡立即撒了個謊,將自己瘦了五斤的事情,硬生生說是重了。
“那有人欺負你嗎?”寧媽媽問道。
“沒有,我是班級裡的年齡最小的,和我年齡最接近的,比我大了至少五歲,還有比我大三十幾歲的人呢。大家愛護我還來不及,怎麼會欺負我呢?”
寧凡立即說道:“而且指導員說我誦讀的聲音洪亮,普通話口齒很清楚,讓我每天早晨給大家當領讀,現在我已經是班裡的學習委員了。”
“而且指導員還說了,明年開春上去了,就推薦我入黨。”
“你可以入黨了!”這話一出,全家都驚呆了。
即便寧小蝶在接弟弟回來的時候,從弟弟這裡知道了,此時聽到耳朵裡,還是忍不住再次吃驚。
入黨,那是多麼神聖的事情啊!
多少人心心念念,做夢都難以求得到的事情!
寧媽媽立即欣喜道:“你,你才十幾歲,就能入黨啦?”
“哎呀,老新呀,你瞧瞧,你兒子不比那些英雄事蹟裡的傑出少年遜色分毫呀!”
“我聽著的。”寧爸爸寧新民的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看著兒子的眼神裡帶著幾分驕傲。
雖然他在特殊的時候,經歷了一些特殊的事情,受到了巨大的,不可逆的傷害,以至於五十歲出頭,就已經滿頭白髮,狀若老翁。
可他心裡依舊是赤紅赤紅的,他的一腔情感,也永遠是赤紅色的。
永遠忠於黨,忠於人民,忠於國家!
兒子能入黨,他是很驕傲的!
但是父愛如山,到了嘴上,他只是點著頭說了兩個字,“好,好!”
“爸,等我明年入了黨,我們家就有黨員了,到時候要摘掉您頭頂上的帽子,一定不會再有問題了。”寧凡笑著說道。
一人入黨,全家光榮。家裡有了黨員,寧新民當年的所謂“錯誤”,又不是什麼大問題,要摘掉帽子,在寧凡看來一定是不難的。
全家人也這麼覺得,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寧新民也好像年輕了十來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