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旭寧的確是認認真真地查了。
但這個結果不用說陛下遲疑,就連他自己都反覆確認了好幾遍,才不得不相信這是真的,主動上奏。
可他這話說出來,擺明了此事與太子殿下脫不開干係。
梁泊堯臉色一驚,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還和絳紫有關?
他看向那個商賈,“但這話是不是九皇子說的?你可敢以項上人頭做保?”
商人立即跪在地上,連續磕了好幾個頭才敢說話,“小人並不是親耳聽到九皇子殿下所說,而是九皇子府的採買管事到鋪子裡買東西時親口說的。”
“你胡說八道。”
梁泊虓頓時發火,“我堂堂九皇子府的管事,想要什麼東西,不是各家商戶送上門?需要親自跑腿到你的鋪子裡?就算你鋪子的幕後東家是太子殿下,我們王府也犯不著上趕著巴結。”
這話擺明了是衝太子去的。
梁泊堯也不氣惱,也不著急,而是看著商賈道:“孤也很好奇,他為何偏要去你的鋪子裡?”
商賈即便沒有抬頭,也感覺到所有人都在盯著自己,再想忍住驚慌,也架不住渾身已被冷汗溼透。
“尋常的物件的確是小人親自送到王府去。但採買管事為自家府邸買東西也是到小人鋪子,所以上一次去,並不是為了九皇子府。”
梁泊虓不忿,“關係就那麼好?去別人鋪子買東西,不會隨意亂說,怎麼就到你的鋪子裡願意扯老婆舌?”
“這……”商賈猶豫。
梁泊堯看出些端倪,“這種場合知道什麼就把話都說出來,沒必要瞞著藏著,這是要掉腦袋的。”
“父皇在上,你說的是不是真話,一眼就被看出來。”梁泊虓看著梁泊堯,“皇兄最好不要說話,否則萬一被誤解您在威脅,體面和臉面可就不好看了。”
梁泊堯淡淡一笑,顯然並不在意。
“你問,孤不再開口。”
“那你倒是說啊?為什麼我府上採買會和你什麼話都說?汙衊九皇之府的人,哪怕你背後是太子殿下,本王也不會輕饒!”
梁泊虓突然一吼,嚇得商賈臉色都變紫了。
“小人說,小人不敢再隱瞞。殿下府上的管事之所以在小人店鋪買東西,是拿回扣銀子的。而且已經有十幾年的交易,常日裡也常來常往,處的好似朋友。”
“所以他在小人鋪子裡才敢肆意說幾句閒話,都是小人,一時糊塗,吃了幾杯酒就到處亂說。小人該死,求陛下饒命,求殿下饒命!”
商賈又是不停在磕頭。
梁泊虓頓時一腳踢了過去,“你竟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本王一刀砍了你!”
“小人真的沒有胡說呀,這十年的賬目,小人都暗自記著。小人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商賈越說,梁泊虓的臉色越紫。
溫陌寒突然在旁邊笑出了聲音,眼見所有人瞬間看來,他也絲毫都不在意,並不覺得發笑是一件過分的事。
梁棣本就氣惱不已,他居然還笑?
溫陌寒自當不害怕,倒是把那一層遮羞布徹底的撕毀了,“這也怪不得兒臣恥笑,原本是一件事涉太子與九皇子名譽的大事,卻牽扯出九皇子府邸採買管事收受賄賂,而且一收十年。”
“按說尋常主子們也不會苛待下人,多了少了的銀子,誰又會計較?只是此人貌似吃奶罵娘,很不地道。但九皇子居然十年間從未察覺?”
“嗯……”
最後這一聲,溫陌寒拖得耐人尋味。
擺明了“智障”、“缺心眼”、“傻子”等一系列詞語夾雜其中,只是都用一個語調錶示出來而已。
梁泊虓眼前一黑,險些氣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