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杜水證據確鑿,什麼時候抓他?這個杜水陰滑得很,下官擔心他一旦得知崔三和麻老五在咱們手裡,會狗急跳牆逃跑。”馬勝說出心中的擔憂。
“不急,先看看姓杜的接下來表演什麼。”張易微微一笑,忽然話鋒一轉,“馬大人,王興立私下裡與誰關係最好?”
“除了司戶參軍曹進業,下官還風聞他與本州兵馬監押曹汭關係密切,大人抓的潑皮曹耀祖就是曹汭的小兒子,曹進業是曹汭的遠房族弟。”馬勝說道。
張易輕輕“哦”一聲後沒再深問下去,而是把話頭引向司法參軍劉洪,馬勝說曹進業和劉洪曾因一起土地官司鬧得關係很僵,後來曹汭出面調解才略微好轉一些但面和心不和。
當張易問起馬勝對劉洪的看法,馬勝說了一句“不敢苟同”便不再言語,張易想起劉洪兒子的事情也不再多問,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子也可折射其父。
奶奶個腿的,四個曹官一個發現了問題,另外兩個也可能有問題,一個州衙內部就這麼亂,下邊還有四個縣呢,滑州不大水卻不淺。看來自己選擇從上而下整治滑州吏治的思路是對的,上邊靠山倒了,下邊的小魚小蝦還能蹦多高跳多遠?
回到後宅,張易一腳剛邁進三廳的門便被雷小英堵住。他見雷小英一臉怒氣笑問道:“誰惹你生氣啦?”
“你。”雷小英憤憤說道。
“我?”張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一天全在州衙處理公事怎會招惹她。
“張哥哥,小英一直以為你是個好官。”雷小英說道。
“說的不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張易微微一笑。
“呸,今天俺和燕姐姐上街,聽見很多百姓在罵你。”雷小英說道。
“他們罵我什麼?”張易一怔。
“有人罵你無能,抓不到越獄逃犯就知道騷擾老百姓;有人罵你包庇手下官官相護,大牢裡跑了那麼多壞蛋,你卻不疼不癢的處理幾個人敷衍了事;還有罵你得罪神仙,會給百姓帶來災禍的。反正說什麼的都有,罵的不難聽的都有。”雷小英說得口乾舌燥,端起几案的茶盞喝了一大口。
張易笑眯眯看著雷小英:“說完啦?”
“嗯。”雷小英氣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說完了氣也消了,跟哥哥吃飯去吧。”張易笑道。
“吃飯,你還有心情吃飯?”雷小英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叉腰橫身擋在張易面前,“難道你不解釋解釋嗎?”
“臭丫頭,剛來兩天你就要反天啊,州衙的事情用得著跟你解釋嗎,你算那根蔥?”寧嬸風風火火闖了進來。
“寧嬸您彆著急,我正要跟小英解釋呢,百姓們罵得好,罵得對,大牢跑了人犯就該罵。”張易笑道。
“死丫頭,你再敢跟你哥哥犟嘴,娘就把你送回老家去。”寧氏揪住雷小英的耳朵把她拉出三廳。
這丫頭原來是嫉惡如仇的急脾氣,張易微微一笑,坐在椅子上悠閒的喝起茶來。
“大人回來啦。”三廳後側門門簾挑起,上官雨兒扭著柳腰款款走了進來。
“雨兒姑娘,這裡比不得皇宮,住著還習慣嗎?”張易客客氣氣的問道。他第一次近距離看這個從皇宮來的女人,她面如滿月身姿頎長,從言行舉止和走路姿態看得出在宮中受過嚴格訓練。對這個帶著“神秘色彩”的宮廷美人不宜多看,拿捏好分寸是最佳之策,張易轉過頭繼續喝茶。
“不習慣也得習慣啊。”上官雨兒陰沉著臉撇撇嘴說道。她十二歲入宮,因為和劉太后同鄉深得寵信,那時太后剛從德妃晉封為皇后。如果說從一個民間低賤歌女一躍成為四品美人是人間奇蹟,那接下來只用九年從美人到修儀再到德妃、最後爬上皇后高位就是千古傳奇了,這種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