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廟的鬧劇總算是收了場。
後知後覺的王國寶,帶著宗廟裡的助祭們,收拾著殘局。
“誰有這麼大膽子,敢砸天子宗廟?”
說著話的功夫,他順手拾起來一隻完好的玉環交給助祭。
心煩意亂的助祭們,沒心思搭理他,只顧著撿拾滿地的狼藉。
在宗廟裡做助祭很容易。
只要同姓司馬,並且和這些塑像的原型多少沾親帶故。
就可以領一份養活幾口人的糧米和俸祿。
還可以和列祖列宗一起享受祭品。
畢竟塑像做得再精美,也不會有穿衣進食的需求。
還有那些價值連城的禮器。
就算不能偷偷拿去買了。
用來當做酒局上的談資也很不錯。
總之,這是一份兼顧裡子和麵子的工作。
但是,今天來看,缺點也很明顯。
有人大鬧宗廟,踢掉了晉宣帝塑像的腦袋。
他們現在就得擔心自己的腦袋。
論一個舉止失當,以使宗廟被毀。
在場眾人的腦袋,加在一起,估計都不夠砍。
除了王國寶。
他不姓司馬,只需要對皇帝負責。
有太原王家撐腰,就是怪罪到他頭上,也就是停職反省。
在家安分幾天,再回朝廷供職。
至於他提出來的問題。
只能由司馬家的人來考慮了。
“這是亡魂作祟,亡魂作祟啊!”
梁王司馬翹,一睜開眼就是這句話。
殿中將軍司馬通子扶著他,下了車。
“殿下勿驚,回府安心靜養。”
把他送進梁王府,司馬通子立刻往宗廟趕。
就算是親眼見到,那詭異的人影。
他也不太相信,會有亡魂能在天子宗廟撒野。
在他的部署下,禁軍正在宗廟附近搜尋。
絕對是有什麼人在搞鬼。
陪著司馬曜的司馬道子,提出了一個猜測。
“許是陳留王所為,見本朝大破北虜,安定人心,特來煽惑!”
剛剛清醒過來的司馬曜搖了搖頭,並不贊成他的想法。
“大敵當前,猶是一如平常。如今天下方定,為何生事?”
司馬道子眼睛一轉,又想到了一個可能的答案。
“謝安,居功自傲,嫌朝廷封賞不厚。以此脅迫朝廷。”
司馬曜又搖了搖頭。
要是謝安派人做的,司馬宗室不可能這麼順利回建康宮。
以謝家的權勢和北府的兵力,直接劫持天子也不是不可能。
還有什麼人和司馬家有深仇大恨,至於要破廟掘墳來報復?
有動機的人實在太多,想也想不完。
馬車一路疾馳,趕回了建康宮。
身心俱疲的司馬曜,在內侍們的攙扶下,進了太極殿。
“替朕去看望太后。”
“臣弟遵旨。”
司馬通子簡單整理了儀容,在內侍們的陪同下就朝太后所在的含章殿走去。
“哀家,咳,咳。”
貴為太后的褚蒜子,正臥病在床,想和王溫說上幾句話,也是非常吃力。
“太后安歇,老奴代陛下前來問候,節禮也送到了。”
侍女拿來木炭,往火爐裡添。
只是加得太多了,把火壓滅了。
這可把貼身伺候皇帝的王溫氣得不行。
“真是個蠢奴,我來!”
他熟練地拿起炭夾,取出木炭,又趴在爐底吹起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