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比美酒和美食更能撫慰人心,安定下來的流民在空地上點燃篝火,享受著劫後餘生後難得的平靜。
賈元來到了主廳,宴席早已備好,眾人依次入席,賈元停住腳步觀察起來。
主位上是牛尚,接著是楊旭,曹羽。往常都是盧老夫人主持,從無疏漏。看來她確實病重,不能出席。
然後是牛鈞和曹碩,這兩個人怎麼做到同入一席的?
顧纓、張靳、陸梨、朱拯四人像往常一樣謙讓起來。
至於空出來的位置,是留給自己的?只在曹羽之下!就算自己作為客人也未免……
楊行秋見到賈元還在遲疑,過來拉住他的手,帶他入席。
封建社會的商人地位並不是很高,他們的許多生意也需要透過朝廷的批准才能運轉,
於是為了能讓自己的生意更好做一點,商人們只能透過官員獲取權力的保障。
也就是常被提及的官商勾結,其實質就是以權力為籌碼謀求獲取經濟利益的權力尋租。
楊行秋的計劃就是讓賈元這個商人,得到不曾屬於他的社會地位,進而為己所用。
在賈元反覆起身和楊行秋不停阻攔之下,賈元見眾人都未表態,就接受了現有的位置。
牛尚舉起酒爵,象徵宴席正式開始,“賈叔,今日到訪,和故交相逢,當盡飲此爵。”
賈元對眾人說道:“不幸罹難,得莊上收留,以酒謝恩。”,說完一飲而盡。
賈元剛剛飲下,就覺出不對,這味道甘美異常,跟平日寡淡酸苦的村醪,根本不能相比。在會稽和建康也是極品佳釀,如能轉賣,獲利百倍不止。
楊行秋命人抬上來一大甕酒,“如此醇醪,眾人共飲。捧罌承槽。銜杯漱醪。無思無慮,其樂陶陶。”
楊行秋注意著賈元的反應,拿起酒杓,給賈元添酒。
“賈叔,可否再飲?”賈元遞上酒爵,說道:“此酒質厚味美,絕非凡品,自當再飲。”
楊行秋順勢挪動了下酒甕,上面的“謝”字,映入賈元的雙眼,這該不會是……
楊行秋見賈元愣住,問道:“賈叔,思慮何事?”
賈元接過酒爵,問道“此酒甕行制不似村戶、酒商所做,頗有行伍之氣,上書謝字。莫不是,不,是。”
看著賈元已經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楊行秋點頭示意牛尚可以說出實情。
牛尚對賈元說:“不錯,正是由陳郡謝氏處所得。”
賈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陳郡謝氏那可是炙手可熱的第一世家,這牛家莊怎麼可能攀扯上?
見賈元還有些遲疑,楊行秋直接替牛尚說出細節,“前幾日,莊主帶人趁秦晉兩軍交兵之際,於晉軍大營所得。”
儘管楊行秋說得還是挺委婉的,賈元知道牛尚,平日素有綠林習氣,沒想到打劫到晉軍頭上,這可是謀逆大罪,不可能的。
賈元將視線移到牛尚身上,這一定是玩笑,一定是的。
牛尚呵呵一笑,“正是,俺那日見營中空虛,無人看管,帶人衝入,劫走輜重無數。”
得到肯定答案的賈元,失神跌坐,酒爵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那張臉不住地顫抖,連帶著鬍鬚也微微抖動,嘴唇徹底失去了控制,劇烈地蠕動著。
看著這滑稽的一幕,眾人笑做一團,連不苟言笑的曹碩也笑出了聲。
楊行秋扶起賈元,寬慰道:“賈叔,莊主不過劫得軍資少許,何必如此驚慌?”
賈元心想,百姓無故擅闖大營者,視同謀反。更別說衝入大營裡搶劫了。又見到眾人的開懷大笑,這些人瘋了,一定是瘋了。
賈元清醒了過來,說:“諸位皆良善之輩,為何行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