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頸間的一點溫熱，顧元池只覺得自己的心尖都在發燙。

他在許易沉後背的手臂不由得收緊。

許易沉渾身都像是沒了力氣一般，他依靠在顧元池的身上，沒有說話，只是緩緩閉上了眼，幾點淚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顧元池伸手鉗制住許易沉的下顎，將他的臉扭到自己這邊。

然後，顧元池緩緩靠近他的臉側，近得能感受到彼此溫熱的呼吸。

他的嘴唇輕輕觸碰著許易沉的臉頰，如同對待稀世珍寶一般，細細地吻去那略顯鹹澀的淚水。

每一個吻都輕柔無比，像是要把許易沉所有的悲傷都一併帶走。

顧元池的喉嚨有些艱澀地滾動了一下，像是有什麼東西哽在那裡。

他終於出聲，聲音沙啞而低沉：“別哭了，我沒想走……”

那話語裡滿是無奈與眷戀，在空氣中緩緩散開。

許易沉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只是靜靜地靠著顧元池，安靜得如同一尊雕塑，一動也不動。

他微微低垂著頭，髮絲有些凌亂地散在額前，遮住了那雙原本明亮如今卻黯淡無光的眼睛。

顧元池看著他這副模樣，不知怎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隻受了委屈的大貓的形象，那耷拉著的尾巴和此刻許易沉低垂的姿態竟如此相似。

但他又清楚地知道，現在的許易沉和那個與他在出租屋裡相處的許易沉其實已經不一樣了。

在許易沉什麼都不記得的時候，他會愛自己，像一隻真正的大貓，赤誠的愛他。

他留在出租屋裡，只做一件事，那就是等自己回來。

處處都叫顧元池心疼。

但現在……許易沉更像是一隻潛伏的貓科動物，窩在他的懷裡，面上是偽裝出來的馴服，但其實可以隨時咬斷自己的脖頸。

但……真正愛自己的貓的人，不會在意小貓的撒嬌是不是為了多吃一根貓條，也不會在意小貓對自己的愛搭不理，即便我的貓會撓傷我，但它依然是我最愛的小貓。

我會愛它，只因為這是它。

所以……我愛你，愛的是你的全部，而不是怎樣的你。

但是……我好像還做不到全心全意的來愛你。

顧元池緩緩低下頭，額頭輕輕抵住許易沉的額頭，兩人的鼻尖就這樣貼著鼻尖，呼吸彼此交融。

在這近在咫尺的距離下，他能無比清晰地看見許易沉那如羽扇般的睫毛。

“你問我……怎樣才能留住我，許易沉，只要你選擇我，那我就沒有別的選擇。”

哪怕做不到和你一樣的赤忱，我也願意為你停留。

顧元池的聲音低沉，話語如同最熾熱的誓言，在這狹小的空間裡迴盪。

說完，他微微偏頭，嘴唇溫柔地覆上許易沉的嘴角，那吻輕如羽毛，卻又重若千鈞。

對不起啊，又要讓你邁向我……

不過，我會學著該怎樣去珍惜你。

“你明白嗎？我現在還站在這裡，就證明……我從來都願意。”

許易沉當然知道，顧元池不願意的話當然可以逃脫，但現在……

在顧元池看不到的那個角落，許易沉眼底的幽光仿若無盡的深淵，黑得叫人害怕。

這樣最好了……

哪怕你還不夠喜歡我，但我們有的是時間。

他順從地任由顧元池輕啄細吻，身體一點點的放鬆。

感受到那滿滿的珍惜意味，許易沉幾乎剋制不住地想要渾身發抖。

但他終究還是忍住了，只是剋制地閉了一下眼。

像是拉起一道脆弱的簾幕，勉強遮住了眼底那瘋長蔓延開來的晦澀情緒。

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