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壺叫著,在大個身上幾個關鍵穴位上揉壓一番之後,大個又醒了過來,他抱著大個再次走到那幅字面前。
“大個,你要我帶你去哪裡?”他急急地問。
大個再次明確無誤地指到“蘭亭”二字。
“為什麼要去那裡?為什麼?”古壺急問,大個漠然地看著他,沒有絲毫舉動。
“不怪你,你不會說話。”古壺搖著大個的頭,“可是,你不是會認字嗎?你會認就應該會寫,你寫給我看,告訴我為什麼要去蘭亭。”
古壺急不可耐地把筆綁在大個前腿上,抱著它,讓它在紙上寫字,大個寫了,可每次都只會寫“dog”這三個字,再讓它寫其他的,它只是呆呆地看著古壺。
“老天,你這是要急死我!”古壺捧著大個的頭,無奈地搖著自己的頭。
突然,一道靈光閃過腦海,會不會——我們是從蘭亭來到這個世界的,會不會也能從蘭亭回去?會不會是這樣?
有時,某些對人類未知神秘的事物,也許在動物那裡並非未知,並不神秘,古壺歷來就相信這一點。
“大個,你要我帶你去蘭亭,是不是要我們再從那裡——從那裡回到原來那個世界去,是不是這樣?是不是?”
大個依然木木地看著他,既不搖頭,也不點頭,好像之前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
雖然沒有得到大個的確認,可是,那個可能從蘭亭再回去的念頭一產生,這念頭就再也揮不去,古壺就再也坐不住了。
他放下大個,在屋裡焦躁地來回踱著步,眼前的一切,來了三年的這個世界,這裡的每個人,包括在坐尿壩的親人和遠在寧都的心儀之人,還有要置自己於死地的仇人。
這世界一切人和東西,在他意識裡忽然變得模糊起來,他自己忽然從這個已經融入其中三年的世界裡剝離出來,彷彿自己又升到了空中,在俯視這個本不屬於他的世界。
是不是這樣?我真的能離開嗎?如果真能離開,我真的要走嗎,真要離開這個世界嗎?
當這些問題糾纏著浮現在腦海裡時,古壺感覺這腦袋要爆炸了。
不確定不確定!能不能離開不確定!該不該離開不確定!
他在這“不確定”的圓圈中打轉轉,直轉到半夜三更,他還是不能確定。
但有一點他終於確定了下來——帶著大個去蘭亭,無論如何要去看一看,到那裡後究竟會發生什麼,只有知道了會發生什麼,才能決定能做什麼,該做什麼。
看著再一次昏迷過去的大個,古壺決定不再等了,立即動身,只帶大個。
做出這個最重大的決定後,古壺立即收拾,行李只帶上那幾本英文日記,再帶上足夠到達蘭亭的盤纏。
馬,對,應該帶上兩匹馬,換著騎,日夜兼程。
當古壺到馬廄牽馬上,突然肩上被人拍了一下。
猛回頭,是侯戈!
“古哥,我聽見動靜就起來看看,古哥你這是要出門?你要去哪裡?還要帶上大個?”侯戈看著古壺背上的包袱和地上一個大竹籃,竹籃裡有被裹在一件皮襖裡的大個,驚訝地問古壺。
“這——”古壺的思緒這才從空中落到地上這現實中來,尤其是看著面前站著的驚訝地看著自己的侯戈。
這個被他救下來的生死相依的兄弟,他的意識被固定在眼前的一切上,不再模糊地飄忽。
“兄——兄弟,這一句話兩句話跟你說不清楚,我——”古壺突然有些結巴,他咬咬嘴唇,讓自己鎮定了一下。
他接著說,“我決定帶著大個出趟遠門,大個可能要不行了,我得滿足它的願望,去一個地方。”
“哪裡?”侯戈急急地問。
“蘭亭,王右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