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末在班上同學眼裡是一個呆子的形象。

沉浸於自己的世界，其他什麼都不關心。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但他對這位唐瑤，還是有印象的。

不過不是因為她長的好看。

再好看，能有程式碼好看？

而是因為，唐瑤這人奇奇怪怪的。

記得以前，好些次經過她的座位，都會被她伸腿絆住。

有時課間上完廁所，也會被她把手上沒擦乾淨的水甩到臉上。

陳末搞不懂她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但不管怎麼說，久而久之，陳末對這位奇怪的班花有了一些印象。

說起來，唐瑤不但長得漂亮，學習成績也穩居班上第一，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可惜，她出車禍之後，陳末也和同學們一起去探望了一次。

醫生說的很委婉，‘如果現代醫學能有質的飛躍，那她還是有希望醒來的。’

陳末當時只是一個普通學生，對靈魂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沒有了解。

只是為她的遭遇感到惋惜。

但現在身為見習主神。

他大概知道了植物人的處境——

靈魂與身體失去聯絡，被幽閉在一個黑暗空間，由於沒有任何參照物，每分每秒都被拉得像永恆一樣漫長。

那該是多麼絕望和痛苦啊！

陳末不禁對唐瑤生出無限的同情。

那這麼看來，第一個玩家的名額非她莫屬了。

把她的靈魂拉入主神空間，至少能讓她擺脫無盡的黑暗。

而且她作為一個植物人，必定沒有任何消遣，哪怕這個遊戲是依託答辯，她肯定也會甘之如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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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第一醫院附屬療養院。

唐瑤已經在病床上躺了八個月。

得益於從未間斷的維生裝置，她的身體並不如何過分消瘦。

反倒是身高方面，似乎比最初的時候還要拔高了兩三公分。

但她的靈魂就沒有這麼好過了。

最初的時候，她還能感受到母親的擔心。

著急之下，她用力撞向自己的身體。

卻沒想到，身體就像不屬於她似的，如同狠狠撞在一塊鐵板上，被無情彈開。

無數次嘗試失敗之後，也只能認清現實。

她不知道自己所處的這個黑暗空間有多大。

也不知道，如果漫無目的地遊蕩，會不會尋找到一絲光亮。

但她不敢動。

她怕一旦離開，就再也回不到自己身體內了。

於是她就抱腿蜷縮著等啊等啊。

開始的時候還能默默記數打發時間。

到了後面，卻漸漸連時間的概念都已經模糊。

判斷不出到底在這裡待了多久。

慢慢的，無邊的寂寞似乎要將她吞噬。

小時候的記憶也開始模糊起來。

她怕這樣下去，自己的記憶會一點一點消失。

最後失去所有記憶的她，會徹底淪為這個黑暗空間的養料。

世間再沒有唐瑤這個人。

於是她開始一遍又一遍的，回想還記得的事情。

s30°=1/2。

s30°=√3/2。

地球的內部圈層依次是，地殼、地幔、地核。

物質決定意識，意識對物質具有能動作用。

…

當然，除了功課。

唐瑤也會想，媽媽最愛吃的是蔥爆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