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怎麼樣?習不慣吧?”急性子的岳母一連串問題問個不停。
簡陽只能用鼻音“嗯嗯”回應,好不容易等到岳母暫停,他趕緊問:“媽媽,你們身體怎麼樣?我媽現在還經常下樓嗎?”
岳母又是一連串回答和新問題……
終於和家裡的三位老人一一通話完畢,得知周歆早上曾打電話回來,簡陽鬆了口氣。心中暗想,看來老人們確實寂寞了,自己和周歆應該想辦法多陪伴他們。
正想著,電話又響了。簡陽急忙拿起,以為是周歆回電,卻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簡書記嗎?您好!我是古川縣的一名教師,如果您有空的話,有幾個問題我想向您反映一下。”
簡陽沉聲說道:“嗯,我現在有時間,請問您貴姓?”
“不敢當,免貴姓李。”
“哦,李老師,您想向我反映什麼情況?”
“簡書記,我們教師是不是國家職工?國家對教育有沒有扶持政策?教育經費是不是專款專用?”
“是的,‘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教育是國家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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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反映幾個問題。第一,既然是專款專用,為什麼挪用我們教師的工資?全縣教師的工資兩年都只發一半,這是為什麼?第二,李西鄉小學上半年被山洪沖垮了,為什麼到現在還沒人修?師生都分散到各村莊農戶家上課快一年了,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搬回學校?第三,學校的教學經費去哪兒了?現在許多學校連粉筆都買不起,老師用石灰、黃泥巴給學生上課。簡書記,您剛來可能不瞭解情況,但我作為一名人民教師,有責任和義務向您反映。因為您是古川縣的縣委書記,您在電視上的講話讓我重新對反映這些不正常情況有了信心。”
簡陽說:“謝謝您,我會關注這件事,一定會給全縣教師和學生一個答覆。”
結束通話電話後,簡陽望著窗外的茫茫夜色,心情沉重。古川縣,這個正處在寒冬季節的地方。
第二天,簡陽沒有下鄉,而是留在縣委。上午,他準備按約定和分管財政的齊副縣長及財政局長談話。
何主任對簡陽的決定並不贊成,他認為此時留在縣城太敏感,應該離得越遠越好。在這裡,簡陽很容易陷入被動。作為剛來的外鄉幹部,他對古川縣的控制力還太弱,沒有人脈,不熟悉情況,在幹部中也無威信,稍有不慎就會被孤立。
因此,簡陽剛進辦公室,何主任就緊隨其後。
簡陽見他進來,一邊開啟電腦一邊說:“你等一下,給老周打電話,讓他九點去查一下財政局是否給他劃錢了。現在古川也就財政局還有點錢。”
何主任故意用輕鬆的語氣回應:“這下老周要給您磕頭了!他跑了兩年,從未拿到過一分錢,急得說誰給他錢就給誰磕頭叫爹。呵呵!”
簡陽轉頭看了何主任一眼,說:“你不覺得我們該慚愧嗎?”
何主任一聽,收起笑容,說:“其實腐殖酸肥料老周早就彙報過,還為這事去了市裡,但一直沒結果。他急得吃不下飯,後來一生氣說話不注意,又得罪了不少人,就更沒戲了。他自己也慢慢冷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天天在氮肥廠,逮誰跟誰吵,搞得大家都不願去氮肥廠,更不願碰他。”
簡陽問:“你覺得這件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何主任思索後說:“一個字,‘窮’給鬧的。”
簡陽沉思片刻,說道:“貧窮有其原因,但你思考過為什麼會窮嗎?窮了之後,我們又該如何應對,怎樣才能擺脫貧窮呢?”他開啟電腦,轉身抬頭看著何主任,語重心長地說:“如果你從未深思這些問題,回去好好想想,你將明白許多事情。”
何主任應了一聲,卻未離開,依舊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