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眼厲聲問:“你們圍堵的人去哪兒了!”
“他他……他開車跑了!”
老黑磕磕巴巴吐出一句,內心一萬個後悔,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也就自己天真。
霍於庭在來的路上便一直撥打傅政凜的號碼,對方始終在通話中,他再次撥打過去,冷冰的機械女聲迴圈播放:“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關機了。”霍於庭臉色有點難看,“先去託管找找,說不定去方豫那兒了。”
楊虎低罵一聲,一拳打在老黑臉上,“在豐城老實待著,別想逃!我記住你了!”
老黑被一拳揍得翻滾在地,狼狽地趴在地上捂著臉頰連連點頭,他匍匐著身子一聲不吭,待楊虎和霍於庭上車離開後,才迅速爬起身,“傻子才待在豐城!”
不逃等著被人宰嗎!楊虎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一看就不像良好市民。
另一邊,傅政凜在前往託管的路上被幾輛黑車尾隨,他眸色冷到極致,眼眶卻紅得嚇人,前額劉海一片溼潤,凌亂地搭在眉眼之上。
他不停做著深呼吸,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但腦海裡盤旋著的聲音彷彿來自深淵的惡魔,一點點蠶食著他的理智。
他企圖把人甩開,但對方跟得很緊,經過一個十字路口後,傅政凜猛踩油門加大車速,在車與車之間穿梭,最終收穫一堆車主的謾罵聲。
“上趕著投胎啊!”
“我嘞個去!想死別拉上我!”
“又是一個不要命的!等著交警處罰吧!”
……
眼看黑車被甩在後面,傅政凜收回視線,嘴唇抿得很緊。
他目光落在已然關機的手機上,呼吸瞬間凝滯,耳膜鑽入尖銳刺耳的聲音,讓他頭痛至極。
時間回到十分鐘前。
手機打來一個陌生來電,傅政凜沒想太多,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接通電話。
“你在哪裡。”
熟悉、毫無起伏的冷漠女聲瞬間鑽入耳廓,傅政凜雙瞳猛縮,心臟彷彿被一隻大手攥緊,生生撕開一道口子,被隱藏在內心深處的記憶爭先恐後地湧上腦海。
是她,時隔五年,她終究還是出現了。
傅政凜緊咬著牙關,手大力握著方向盤,踩在油門上的腳往旁邊移動,猛地踩下剎車。
黑色的小車停在違停路段,傅政凜仰起頭,大口喘息著,額頭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女人的聲音不停刺入耳朵,擾亂了他的思緒,奪走了他的呼吸,胸口似乎壓著千斤巨石,讓他無法動彈。
他此時的神態像極了毒癮發作的癮君子,艱難伸出手摸向口袋,胡亂地在裡面抓出一瓶藥,他垂下眼簾,看著瓶身上寫著“地西泮片”等字樣,才急切地開啟瓶蓋吃了一顆。
沒人知道,他有重度恐懼症,光是聽到那個女人的聲音,就勾起他心底裡暗藏著的陰影,打破他偽裝起來的堅強外衣,摧毀他內心的防線,讓他變為這副狼狽又脆弱的模樣。
“傅政凜,回答我的問題。”女人的聲音再次傳來,冷漠的聲線裹挾著冰霜。
傅政凜吃過藥後,情緒平緩些許,他虛虛握著手機,眼底的抗拒十分明顯,但多年以來形成的習慣讓他無法拒絕回答母親的提問。
“我在豐城。”
傅政凜低垂下頭,閉了閉眼,額頭抵著方向盤,冷淡的嗓音透著不易察覺的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