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襯得這張嚴肅不苟言笑的臉龐柔和了幾分。
“孩子,你就是方豫吧,果然長得跟你媽媽小時候一模一樣。”許家目前的掌權者許茂生緩步走到他跟前,時刻保持嚴厲的嗓音不自覺緩和些許。
方豫只抬眼掃了他一下,便不感興趣地垂下眼簾,繞過他走向機場大門。
許茂生愣怔一下,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麼忽視,他回頭看向方豫修長卻單薄的身影,眉頭緊蹙,嘴裡低喃:“太像了,叛逆的樣子也像極了瑾瀾。”
許承志心下咯噔一聲,快步走過來,恭敬地喊了聲“父親”,接著道:“小豫他心裡有怨恨,對誰都是這個態度,您別放在心上,我……”
許茂生抬了抬手,打斷他的話語,低笑出聲:“沒事,有個性才好。”
他瞥了許承志一眼,“不像你,死板,從未忤逆過我。”
許承志抿了抿唇,嘴角揚起苦澀笑意,您老說一套做一套,以前對我那叫一個嚴厲,怎麼到了現在反倒怪我太過聽話。
“豐城那邊的事解決了吧?”許茂生抬腳往外走,柺杖落地的聲音聽得人心下發沉。
許承志跟在他身後,嚴肅認真地回答:“短時間內,傅家人不會找上門。”
許茂生沉沉地“嗯”了聲,經過歲月沉澱的眸子斂去了它的鋒芒,卻掩蓋不了久居上位帶來的強勢,“承志,當斷則斷,別因為婦人之仁讓你外甥再次步入險地,他是瑾瀾唯一的孩子,也是你唯一的外甥。”
“是,父親!”許承志微垂下頭,哪敢反駁一句。
他和姐姐最大的不同就是,姐姐性格活躍鬼點子多,處處和父親對著幹,而自己則嚴於律己,父親要求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絲毫不敢生起二心。
他自懂事以來,便知道自己是許家後代裡面唯一的男丁、必須肩負起打理家族產業的重任。
很多時候,他羨慕自己姐姐能活出自我,能隨意在父親面前撒嬌歡笑。
愛之深,恨之切。
姐姐在父親面前小打小鬧,父親是無所謂的,但為了一個男人,遠離生活二十年的家,遠離最親近的家人,父親能不氣嗎?連父親以斷絕父女關係作為威脅,也無法挽留固執已見、一顆心跌進了愛情海的姐姐。
以至於他在一怒之下,毅然斷絕了父女關係,停掉她名下的所有銀行卡,並丟擲狠話:“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不到三年,女兒果然以一副被傷透心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哭訴自己後悔了。
然而,事情真相卻另有隱情。
機場大門,方豫回頭看向逐漸靠近的父子倆,眼裡的戒備和排斥毫不遮掩。
許茂生年約六十,身高接近185,光是從外貌上,很難看出他真實年齡,說他是許承志的大哥,也沒人會懷疑。
他垂眸看向方豫緊抱著不放的箱子,饒有興致地問:“裡面裝著什麼?”
方豫後退一步,抿著唇一聲不吭。
許承志代為回答,“一些小玩意,這孩子比較念舊。”
他沒提起傅政凜的名字,就怕引起許茂生的反感。
許茂生是什麼人,光是一句話就能聽出自己兒子隱瞞了什麼,他也不拆穿,濃眉一擰沉聲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轉而俯下身,目光柔和地看著方豫,“念舊是好事,你媽媽也總是收藏一些古靈精怪的小玩意,待回到家裡給你看看。”
許承志:……
連叱吒京城幾十年的許老爺子也玩起雙標了,可以見得以後的日子有多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