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坐在自家古董店的櫃檯後,目光呆滯地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幕。手中把玩著的那枚銅錢,不知何時已被他的體溫捂得溫熱,可他渾然不覺。雨絲如銀線般紛紛揚揚,模糊了遠處的街景,也悄然勾起了他心底那一段段塵封已久、滿是苦澀的回憶。
回想起初次與老癢重逢,吳邪的嘴角不自覺地泛起一絲苦笑。那時的老癢,雖說模樣依舊是記憶中的那般熟悉,可整個人卻好似被一層無形的陰霾所籠罩,眼神中時常閃爍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狡黠與冷漠,全然沒了兒時的純真與熱忱。吳邪本以為,這不過是歲月在他們身上留下的些許痕跡,卻未曾料到,一場驚心動魄、詭異至極的冒險,正悄然拉開帷幕。
在那危機四伏、神秘莫測的秦嶺神樹之下,真相如抽絲剝繭般逐漸浮出水面。老癢的經歷,簡直超乎了吳邪的所有想象。他被自己的母親用假人替換,而後深陷秦嶺神樹的奇異世界,在那裡,現實與虛幻相互交織,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斥著無盡的恐懼與絕望。當老癢聲淚俱下地傾訴著這一切時,吳邪的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疼得無法呼吸。他望著眼前這個飽經滄桑的兒時摯友,暗暗發誓,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一定要幫老癢找回曾經的自我,走出這片陰霾。
從秦嶺歸來後,吳邪便如同上了發條的機器,一刻也未曾停歇。他四處打聽,遍尋古籍,只為找到一絲能夠治癒老癢的線索。每一個夜晚,吳邪都輾轉難眠,腦海中不斷思索著各種可能的辦法。他帶著老癢穿梭於城市的大街小巷,去他們兒時最愛去的地方,試圖喚起那些被塵封的美好回憶。在那棵老槐樹下,他們曾一起掏過鳥窩;在那條小河邊,他們曾並肩嬉戲,濺起晶瑩的水花。可老癢的眼神,依舊是那般空洞,彷彿靈魂早已不在這具軀殼之中。
日子一天天過去,吳邪的努力卻始終收效甚微。老癢的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愈發嚴重。他開始頻繁地出現幻覺,時而癲狂大笑,時而驚恐萬分,整個人徹底陷入了崩潰的邊緣。吳邪看著老癢痛苦的模樣,心中的自責與無奈如潮水般洶湧澎湃。他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命運為何如此不公,為何要將這一切強加在老癢的身上。
直到那一天,命運的齒輪無情地轉動,將吳邪和老癢推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吳邪和老癢陷入了絕境。黑暗中,危險如影隨形,每一次呼吸都彷彿帶著死亡的氣息。吳邪拼盡全力,試圖保護老癢,可敵人的攻勢太過兇猛,他們漸漸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在生死攸關的那一刻,老癢卻突然做出了一個讓吳邪意想不到的舉動。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吳邪推出了危險的範圍,自己卻直面那致命的攻擊。吳邪瞪大了雙眼,眼睜睜地看著老癢的身體緩緩倒下,那一刻,整個世界彷彿都為之靜止。
“吳邪……別管我……活下去……”老癢的聲音微弱而又堅定,眼神中竟罕見地流露出一絲久違的清明。吳邪發瘋似的衝過去,將老癢緊緊抱在懷中,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肆意地流淌在他的臉頰上。
“老癢,你撐住!你不會有事的!我們說好了,要一起找回從前的日子!”吳邪聲嘶力竭地呼喊著,雙手顫抖著想要捂住老癢不斷湧出鮮血的傷口,可那殷紅的鮮血卻從他的指縫間汩汩流出,怎麼也止不住。
老癢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吳邪……謝了……能在最後……看到你……真好……”話音未落,他的手便無力地垂了下去,眼睛也緩緩閉上。
吳邪呆坐在原地,懷裡抱著老癢漸漸冰冷的屍體,久久無法動彈。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雨,不知何時開始下了起來,豆大的雨點砸在吳邪的身上,他卻渾然不覺。
不知過了多久,吳邪才緩緩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