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謙拖著仿若灌鉛的雙腿,腳步虛浮地踉蹌出靈堂。剎那間,只覺天旋地轉,周遭的一切皆模糊難辨,仿若整個世界在這須臾間便已顛倒崩塌,陷入無盡的混沌之中。他的腦海恰似一團亂麻,全然不知自己是怎樣回到府邸的。一路上,淑妃那冷若冰霜、彷彿能穿透靈魂的眼神,以及那如毒蛇吐信般充滿威脅的話語,像極了揮之不去的夢魘,緊緊糾纏著他,令他的身心皆被恐懼的陰霾所籠罩,每一絲空氣都似帶著刺骨的寒意,讓他顫抖不已。
終於回到那熟悉卻又在此刻顯得陌生的書房,陸謙仿若耗盡了全身的氣力,整個人無力地癱倒在椅子上。他的雙手下意識地揪住自己的頭髮,眼神空洞而又滿是迷茫,仿若迷失在黑暗中的孤舟。他呆呆地望著窗外那如墨般深沉的夜色,心中充斥著對未知命運的恐懼與彷徨,仿若置身於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不知下一刻將被何種洶湧的波濤所吞噬,全然不知等待自己的將會是怎樣的命運深淵。
就在陸謙沉浸在這絕望與無助的泥沼之中無法自拔時,書房的門被人輕輕地叩響,那輕微的聲響在這寂靜的氛圍中卻顯得格外突兀。
“進來吧。”陸謙深吸一口氣,極力壓制著內心洶湧澎湃的波瀾,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儘量平穩,可那微微的顫抖卻還是洩露了他內心的慌亂。
李安小心翼翼地端著參湯,腳步輕緩地走進書房。當他的目光觸及陸謙那蒼白如紙、毫無血色的臉色時,不禁心頭猛地一震,手中的參湯險些灑落。“大人,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身子有何不適?”他急忙將參湯放置在桌上,疾步走到陸謙身前,伸出手,帶著幾分擔憂與試探,輕輕探了探陸謙的額頭,眼中滿是關切之色,那目光中蘊含的焦慮彷彿實質化一般,清晰可見。
陸謙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緊緊握住李安的手。那雙手儘管冰涼,卻在這一瞬間,讓陸謙感受到了一絲久違的溫暖,仿若在冰天雪地中尋得了一絲火源。“李安,”他的目光死死地凝視著李安的眼睛,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說道,“我……我好似做了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
李安聽聞此言,心中仿若猛地被重錘擊中,瞬間沉入谷底,雙腿瞬間發軟,險些直直地跪倒在地。他如何能不明白陸謙所指何事,殺淑妃?那可是皇上捧在掌心、寵冠六宮的妃子,在這宮廷之中可謂是權勢滔天、隻手遮天。且莫說自己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太監,平日裡連靠近淑妃的機會都如鳳毛麟角般稀少,就算是機緣巧合之下有了下手的契機,可一旦事情敗露,那必然會被朝廷以雷霆萬鈞之勢全力追查到底。到那時,自己這條如螻蟻般渺小的小命怕是連半日的安寧都難以求得,瞬間便會在這殘酷的宮廷鬥爭中化為齏粉。
“大…大人,您這是要小的去送死啊!小的…小的哪有那個膽子,更沒有那個能耐啊!”李安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死灰,毫無一絲血色,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著,哆哆嗦嗦地說道,每一個字都仿若帶著無盡的恐懼與絕望。
陸謙看著李安這副畏縮不前、膽小怯懦的模樣,眼中極快地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他冷哼一聲,說道:“沒膽子?沒本事?當初是誰在我深陷絕境、四面楚歌之時救了本官?又是誰在這波譎雲詭、錯綜複雜的宮裡混得如魚得水,連太后的喜好都摸得一清二楚?”
李安被陸謙這一番毫不留情的搶白說得啞口無言,仿若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他緩緩低下頭,不敢與陸謙對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瞬間打溼了腳下的地面,那汗珠滴落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書房中顯得格外清晰,仿若每一滴都砸在他的心上。
陸謙見狀,語氣稍稍緩和了些許。他緩緩踱步走到李安面前,輕輕地拍了拍李安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安子,我知曉你害怕,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呢?但這是你唯一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