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這兩個字,如同烙印般刻在了李安幼小的心靈深處,支撐著他在這吃人的深宮中苦苦掙扎。
他學會了察言觀色,學會了卑躬屈膝,學會了將所有的情緒都隱藏在麻木的面表情下。白天,他是任人打罵的小太監,幹著最髒最累的活,忍受著其他太監的欺凌。夜晚,他躲在無人角落裡,一遍遍摩挲著那枚玉佩,回憶起家破人亡的慘痛經歷,心中的仇恨之火越燒越旺。
今夜,這股仇恨之火,似乎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
他無意中撞見了當今聖上身邊的大太監劉喜,鬼鬼祟祟地與一個黑影在破敗的冷宮裡私會。他躲在假山後面,屏住呼吸,偷聽著他們的對話,心臟隨著他們的話語而劇烈地跳動起來。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劉喜壓低聲音問道,語氣中卻透著一絲狠厲。
「回公公,都準備好了,保證萬無一失。」黑影恭敬地回答。
「好,這件事要是辦成了,少不了你的好處。」劉喜滿意地點點頭,「皇上說了,皇后不死,他寢食難安!」
李安渾身一震,腦海中浮現出皇后那張溫柔慈祥的面容,心中頓時掀起驚濤駭浪。
「奴才,就是證據!」李安擲地有聲的話語在大殿中迴盪,久久不散。
李安這一聲暴喝,中氣十足,全然不像一個常年在底層掙扎的小太監,反倒有幾分習武之人的架勢。群臣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眼中滿是驚愕與疑惑。這平日裡唯唯諾諾的小安子,今日是哪根筋搭錯了,竟敢如此放肆?
李安對周遭的議論充耳不聞,他緊盯著那隻銅鶴,腦海中飛快地盤算著。他自幼在宮中耳濡目染,自然聽說過恭親王的威名,也知道這「飛花摘葉」的功夫並非浪得虛名。但他畢竟沒有習武的根基,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一步算一步了。
只見他腳尖輕點地面,身形輕盈地躍起,竟是直奔那高高在上的銅鶴而去。眾人皆是一驚,這小太監莫不是瘋了,竟想徒手攀上那光滑的銅鶴?
蕭衍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心中暗道:不自量力!他正準備開口嘲諷,卻見李安在半空中忽然身形一轉,竟是借力在銅鶴上一拍,整個人再次拔高數尺,直直地朝著一旁的柱子飛去。
「不好!」蕭衍心中警鈴大作,他終於明白李安的目標並非銅鶴,而是那根懸掛著巨大宮燈的柱子!那宮燈乃是上好的琉璃所制,重達百斤,若是被李安取下,後果不堪設想!
「快阻止他!」蕭衍一聲令下,殿中的侍衛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拔出佩刀,朝著李安衝去。
李安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在空中靈活地躲閃著,幾個起落間,已經攀上了柱子。他伸手抓住宮燈的鐵鏈,猛地一拉,那沉重的宮燈便搖晃起來,在空中劃出一道危險的弧線。
「皇上小心!」蕭衍驚呼一聲,飛身撲向皇上,想要將他護在身下。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李安眼中精光一閃,他鬆開鐵鏈,藉著反作用力,整個人如同一隻大鳥般,從柱子上直直地朝著一旁的龍椅飛去!
「他要幹什麼?!」眾人驚撥出聲,這小太監莫不是瘋了,竟敢衝撞龍顏?!
李安卻沒有理會眾人的驚呼,他眼中只有那高高在上的龍椅,以及龍椅上,那個身穿龍袍,面色鐵青的「皇上」……
皇上眯起眼睛,目光如刀鋒般刮過李安的臉龐,似乎想要看穿他內心深處的一切秘密。他冷笑道:「好一個證據!你一句空口白話,就想證明你是皇室血脈?就想顛覆這江山社稷?未免太過兒戲了吧!」
「皇上,奴才不敢欺瞞!」李安叩首道,「奴才身上,有一塊胎記,形狀如龍,正是恭親王血脈的象徵!當年,先帝也曾親眼見過這塊胎記,若皇上不信,大可命太醫前來查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