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縣城自從有了臨江碼頭而繁榮昌盛起來,起初碼頭得以建造是朝廷為了運送賑災物資而修建的。乾元三至五年,三年連續大旱,朝廷憂地方治理不佳於己不利,便組織全國性賑災,當賑災物資利用水路運送至這片區域時,才發覺,整片區域,都沒個碼頭,不便於運輸賑災物資,於是臨江碼頭應運而生。
三年旱災過後,為朝廷運送賑災物資專用的臨江碼頭物盡其用,臨江縣縣令便向朝廷申請,臨江碼頭得以改為民用。臨江碼頭改為民用後,臨江縣城便順理成章的成了這片區域的貨物集結點。沱江上面的貨物大都拉來臨江縣城集結,待各商行議好價後又沿江而下。隨著日愈繁華,臨江縣城多了許多商行,臨江碼頭也多了許多賣力氣為生的苦力工。
臨江碼頭連線縣城的是一條筆直大道,出了碼頭,道路兩旁是兩排各家商行的倉庫。原先只有一排倉庫,是當初朝廷運送賑災物資時建造起來存放賑災物資的,臨江碼頭改為民用後,朝廷透過臨江縣衙將倉庫或租或賣給了當地商行。隨著臨江縣城商行日愈增多,原有的倉庫不夠用了,臨江縣衙便趁機賣地,於是多了一排倉庫。
過了兩排倉庫,一直到外城範圍,道路的兩旁建著各式各樣的茅草屋、板房,整個佈局零零落落,雜亂無章,而且它們有著共同的特點——小和矮。由於這片區域的人口流動性大,不便管理,縣衙一般放之任之,導致整片區域髒亂不堪,於是開始有城裡人把這片區域稱之為“貧民區”,而後這片區域依然老樣子,慢慢就坐實了名號,真也就叫貧民區了,而這裡,就是臨江碼頭賣力氣的苦力工們的主要居所。
張松的表叔的小攤就支在貧民區的集市裡,早擺晚收,主營小吃,張松就在此給他表叔做下手。跟著張松和他童養媳方翠來到臨江縣城的劉仁杰,便住進了貧民區這裡。
別看貧民區的居住環境差,要想在此居住卻也是要花錢的,且費用還不見得有多低。從管理這裡的收費小吏那裡得知,入住這裡有兩種方式,一種是租地自己建屋,有意向租地者小吏會帶往空地,選好空地後一手交錢一手圈地,小吏出具租地文書,租金為五十文一年,租期到後,如不續租,所建之屋便歸縣衙所有,租地者不許破壞屋體,只能帶走能帶走的。這樣的流程便產生了許多的空屋,於是有了第二種方式,租地和空屋,這也是很多後來者選擇的方式,這種方式收費二百五十文一年,這兩種方式費用落差很大,小吏美其名曰屋貴,也是沒法。無論選擇哪種方式,官衙都已算盡。交錢時,劉仁杰恨不得多給一文,但一想到這錢還是借的張松的二兩銀子,便由不得他任性了。劉仁杰向張松借銀子時,張松爽快應允,許是張松本就心性大度,也許是感念劉仁杰恩情,解了劉仁杰燃眉之急。
貧民區集市的最裡邊,有一個沒有招牌的小酒館。也不知道當初小酒館的掌櫃是如思量的,選了此處做酒館營生,此地的居民多是賣力氣的苦哈哈,捨得把辛苦錢花在酒水上的不多,所以小酒館生意並不好。也正是生意不好,就算只有一桌子客人,且入夜已久尚在打擾,掌櫃也是始終保持著和顏悅色。
這唯一的一桌子客人,正是劉仁杰、張松和張松的“好兄弟”吳小偉三人。來此下館子,是吳小偉的提議且硬拉著張松來的,吳小偉硬要為好兄弟張松得以脫禍慶祝一番,也就選了這個醉了也能找著回家路的地方。
“兄弟,你回去接弟妹就該叫上我,不是我跟你吹,就那些個鄉巴佬,吳爺我一個打他個十個八個的不成問題,你就該叫上我。”
吳小偉單手搭在張松的肩膀上,眼睛半睜半閉著,醉眼迷離地說道。
再看張松則哈欠連連,雙眼緊閉,頭像瘟雞似的往下掉,待稍許反應過來又仰回,如此狀態已是深醉樣。劉仁杰還是清醒著的,只是他不想顯山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