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淵一夜未眠。李宮女的情報在他腦海中盤旋,像一根緊繃的弦,隨時可能斷裂。樸使者與孫翻譯的異常舉動,吳尚書步步緊逼的施壓,這一切都指向一個令人不安的真相:有人在背後操縱著這場談判,而他,顧長淵,正一步步走向他們設下的陷阱。
翌日,談判再次開始。樸使者故作姿態地嘆了口氣,用他那蹩腳的官話說道:“顧大人,我國國君體恤貴國難處,願意做出一些讓步,但……”他拖長了尾音,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方需要貴國割讓邊境三座城池,以示誠意。”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皆是一驚。這哪裡是讓步,分明是得寸進尺!顧長淵強壓怒火,冷聲道:“樸使者,昨日我方已經做出最大讓步,貴國卻變本加厲,如此行徑,豈是真心求和?”
樸使者卻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看向孫翻譯。孫翻譯立刻心領神會,將顧長淵的話翻譯成:“顧大人說,貴國的提議非常好,我方願意認真考慮。”
顧長淵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孫翻譯,你胡說什麼!”
孫翻譯卻一臉無辜地辯解道:“顧大人,下官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言。”
樸使者聳聳肩,攤開雙手,用一種無辜的語氣說道:“顧大人,你看,貴國官員也同意了,這還有什麼好談的呢?”
顧長淵氣得渾身發抖,卻無力反駁。他知道,這是樸使者和孫翻譯串通好的,目的就是逼他就範。
與此同時,朝堂之上,吳尚書正添油加醋地向皇帝彙報著談判的進展。他將顧長淵描述成一個魯莽衝動、不懂外交的莽夫,將談判的僵局全部歸咎於顧長淵的強硬態度。
“陛下,顧長淵如此行事,只會激怒敵國,使我朝陷入更大的危機啊!老臣懇請陛下,另派賢能,主持談判大局!”吳尚書聲淚俱下,彷彿顧長淵犯下了滔天大罪。
皇帝原本對顧長淵寄予厚望,但如今朝野上下都對顧長淵頗有微詞,他也開始動搖起來。
“陛下,萬萬不可啊!”一直沉默不語的兵部尚書突然站出來,替顧長淵辯護道,“顧大人忠心耿耿,一心為國,豈會故意破壞談判?吳尚書此言,分明是……”
“分明是什麼?”吳尚書厲聲打斷了他,“難道兵部尚書要包庇顧長淵的過失嗎?”
兩人在朝堂上爭執不下,皇帝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
驛館內,顧長淵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知道,他必須儘快找到破局之法,否則,他將失去一切,甚至……性命。
徐凜風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大人,我們……”
“噓——”顧長淵突然豎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噤聲。他似乎聽到了什麼動靜,走到窗邊,輕輕推開一條縫隙……
顧長淵在窗邊屏息凝神,隱約聽到隔壁房間傳來一陣低語,雖然聽不清具體內容,但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邊境”、“增兵”、“騷擾”。他心中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幾乎同一時間,一封加急密信送到了顧長淵手中。信是趙將軍從邊境發來的,信中稱,近幾日敵國小股部隊的騷擾頻率明顯增加,邊境百姓人心惶惶,國內主和派的呼聲也越來越高,要求朝廷儘快與敵國議和,以免戰火蔓延。
這無疑是雪上加霜。顧長淵深知,趙將軍的信並非單純的軍情彙報,更是一種提醒,一種警告。敵國顯然是在故意製造緊張氣氛,以此向朝廷施壓,迫使他做出更大的讓步。
“大人,趙將軍的信……”徐凜風擔憂地看著顧長淵。
顧長淵將信遞給他,沉聲道:“看來,我們面臨的形勢比預想的還要嚴峻。”
徐凜風看完信後,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大人,樸使者詭計多端,我們必須小心他的言語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