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淵重新回到試卷前，拿起那支掉毛的毛筆。狼毫筆尖參差不齊，彷彿一隻炸毛的貓，叫人無法直視。他想起之前自己摸索出的一些技巧，調整了蘸墨的方式。不再像先前那般魯莽地將筆頭整個浸入墨汁中，而是小心翼翼地，只將筆尖三分之一處輕輕點入，而後緩緩旋轉，讓墨汁均勻地附著在筆毫上。這樣做雖然繁瑣，卻能最大程度地避免墨汁過多滴落，造成暈染。

墨跡在粗糙的紙張上暈染開來，像一朵盛開的黑色蓮花……這比喻，在此刻顯得尤為諷刺。這哪裡是蓮花，分明是一灘墨漬。顧長淵嘆了口氣，這考場提供的筆墨紙硯，質量實在堪憂。不過，抱怨無用，眼下最重要的是完成考試。

開始書寫時，雖然毛筆還是有些不順手，但他憑藉著自己強大的專注力和熟練的書寫技巧，儘量讓字寫得工整。筆鋒在紙上劃過，發出沙沙的聲響，如同秋風掃過落葉。每一個字，他都力求做到結構完整，筆畫清晰，儘管這在如此劣質的紙筆下，顯得尤為艱難。

一旁的徐凜風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注意到顧長淵的窘境，眉頭微蹙。他自己的筆墨紙硯也同樣粗劣，但憑藉多年的書法練習，他尚能應付。可顧長淵……他瞥了一眼顧長淵寫出的字，雖然在努力保持工整，但墨跡的暈染和筆畫的斷續，依舊讓字跡顯得有些潦草。

顧長淵寫了幾個字後，便停了下來，仔細觀察墨跡的乾溼程度。這紙吸墨太快，稍不留神，便會暈染成一片。他深吸一口氣，調整了策略。每次書寫的字數減少，等墨幹一些再繼續寫，雖然速度慢了些，但能保證字的質量。

他寫得緩慢而謹慎，彷彿在進行一場精細的手術。汗水順著他的額頭滑落，滴在試卷上，暈開一個小小的水漬。他顧不得擦拭，全神貫注地控制著手中的筆，力求在有限的條件下，將字寫到最好。

徐凜風看著顧長淵如此執著，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敬佩。他清楚地記得，顧長淵初來乍到時，對毛筆字可是一竅不通。如今，即便面對如此劣質的文具，他也能想方設法克服困難，這份毅力，著實令人欽佩。

“長淵兄……”徐凜風剛開口，卻見顧長淵猛地抬頭，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眼神示意他看向前方。徐凜風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王大人正朝他們這邊走來，臉色陰沉，手中拿著一疊試卷……

王大人走到顧長淵桌前，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在他寫了一半的試卷上掃過。那墨跡斑駁，字跡雖然工整，卻因為紙張的粗糙和墨汁的暈染，顯得有些模糊不清。“顧長淵，”王大人語氣冷淡，“你的試卷，為何如此……潦草？”

顧長淵抬起頭，不卑不亢地答道：“大人，學生已盡力而為。考場提供的筆墨紙硯質量欠佳，學生也只能如此了。”

王大人冷哼一聲，拿起顧長淵的毛筆，在硯臺上輕輕一劃。筆尖的毛參差不齊，墨汁也稀薄如水。他將筆扔回桌上，語氣中帶著一絲譏諷：“劣質文具？這可是朝廷統一配發的，莫非你是覺得朝廷虧待了你？”

顧長淵心中冷笑，這王大人分明是故意刁難。他拱手道：“學生不敢，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王大人不再理會他，轉身走向其他考生。顧長淵深吸一口氣，繼續作答。他小心翼翼地控制著筆鋒，力求在有限的條件下，將字寫到最好。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考場內一片寂靜，只有筆尖與紙張摩擦的沙沙聲。顧長淵終於來到了需要長篇論述的那道題。這道題分值極高，也是他展現才華的關鍵。他深吸一口氣，穩定心神。他知道，劣質文具會影響他的發揮，但他不能因此而放棄。

他決定分段書寫，先寫一小段，等墨跡乾透後再繼續寫下一段。這樣做雖然耗時，卻能避免墨跡暈染成一片，影響整體效果。此外，他還巧妙地利用了紙張洇墨後的特殊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