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她不知道皇帝為什麼會來這裡?
她也沒有問,他是皇帝,行事自有他的打算,不是她該過問的。
當年她犯了那樣的錯誤,不會再自恃長輩的身份了。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顧璟熠先開了口。
明安微微垂首:“託陛下洪福,都很好,多謝陛下當年寬宏大量,不與臣婦計較。”
顧璟熠閉了閉眼,這些年,她生意順遂,她的兒子兩年前已襲爵,在軍中擔任要職,她的女兒一年前嫁了當地的名門望族,她的確過得很好。
“既然過得好,為什麼還要出來拋頭露面?老老實實在王府裡當你的太妃,安穩度日不好嗎?”他的語氣轉冷。
明安蹙了蹙眉,他是來訓斥自己的嗎?
之前祖母從商,也遭到了族中人強烈反對,還被逐出宗祠,從族譜除名。
但她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他雖人在京城,但想來整個南境都在他的掌控內,自己易容改身份從商,能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他,這麼多年,若他想阻止或訓斥自己,不會等到今日。
哥哥說過,他只是看上去清冷,實則內心熱忱,不管怎麼樣,當初他對自己和兩個侯府網開一面,她都感激他,所以她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惱怒。
她抬頭看向他,輕輕一笑:“陛下自登基以來,鼓勵商業發展,免除許多商稅,保護商人利益,使得我大齊商業空前壯大、繁榮,百姓富足、安居樂業。
陛下之功,千秋萬代,國有陛下,是大齊之幸,百姓之福。
陛下洪恩,雖然王爺不在了,但肅王府並沒有因此沒落,的確不需要臣婦出來拋頭露面。
但想必陛下也知道,我蘇家乃商賈起家,臣婦的祖母當年女子之身,靠著經商有道,在嘉州城富甲一方,為人稱道。
臣婦不才,不想整日困於後宅,便效仿了當年祖母之舉。因著陛下那些勉商、重商政令,臣婦這些年的商道順遂平坦,這些都是陛下的功德,臣婦感激不盡!”
她這一番誇讚,顧璟熠竟一時無話可說,只道:“你終究是皇室中人,莫忘了你的身份!”
明安知道,他這是不會再追究了,微微一笑:“是,請陛下放心,臣婦並未用肅王府的名號,也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又看了一下他冷硬的臉,道:“臣婦那裡烤了些野味,陛下若不嫌棄,臣婦給陛下送些過來可好?”
顧璟熠看向她,她雖不是溫婉柔順的女子,但也並非個性強硬之人,她識時務,懂進退,知道何時收斂,何時張揚。
他知道,他有時強勢霸道,她這樣的性子,若當初他們的婚事沒有作罷,應該會過得很幸福吧?
可是沒有機會了,他如今已經不再奢望得到她了。
他早年受傷無數,多年來一直被暗傷的疼痛折磨,這些年他為國事操勞,身體早已是強弩之末,御醫說他最多還能再撐兩年。
去年冬日一場風寒,他纏綿病榻數月,身子好後,他便格外想再見見她,聽說她這次會跟著商隊來西北送貨,他將朝務安排好後就趕過來了。
他希望最後的日子,能多與她相處,即便沒有男女之情。
他輕輕頷首:“好,多謝。”
明安抿唇一笑,回商隊,從自己的火堆上拿了一隻烤好的野兔和野雞送過來。
“你烤的?”顧璟熠問。
明安頷首:“是啊!這些年常跟著商隊走南闖北,學會了不少手藝,陛下嚐嚐看。”
顧璟熠從野兔腿上撕下一片肉放入口中:“肉質鮮嫩,鹹香味美。”
明安笑了:“陛下喜歡就好。”
顧璟熠注意到她的手虎口位置佈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