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些年,燕小安雖時常怪責燕秋宇沒給自己吃好的,可其實燕秋宇從未虧待過她。
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儘可能給足了燕小安想要的一切,只是燕小安自己看不過去,總覺得自己師傅還有更大的潛能,而不是成天的窩在自己府邸領低保過日子。
從城鎮回來的第二日,晌午飯的時候,燕秋宇出去一趟回來,就看到燕小安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碗裡。
燕秋宇看了張大山一眼,後者那個機靈,直接開了口,“昨天二大爺您沒跟上,我跟小安出城的時候,看到了一大批從別的地方湧上來的難民,他們個個衣不蔽體,餓的面黃肌瘦的,當時小安就有點不太對了。”
聽到這裡燕秋宇明白的點點頭,坐到了燕小安身邊,把方才路過鄉野摘到的果子放在她面前。
“小安是在擔心什麼?”
可能是師傅的聲音讓燕小安有些安心,再或者是眼前的果子入了眼,小傢伙終於是有了笑臉。
“老頭你一大早出去是為了摘果子嗎?”捻起果子咬了一口,入口有些澀,不過再嚼一下,是酸甜的口感,還挺好吃。
張大山要去拿的,被燕秋宇一眼給瞪了回去。
“不就是幾個小酸棗嘛,回頭我自己去摘。”吃不到酸棗的少年扒拉了兩口飯,不去看那萬惡的師徒兩。
“去山上瞧了瞧,等過兩日天氣好些了,帶著你跟大山一塊去種地可好。”燕秋宇像是詢問,卻只是通知。
那些從城裡帶回來的種子,還擱在牆角處。
燕小安嘴癟了癟,“我叫你趕緊幹活,你叫我陪你種地,老頭你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了麼。”
“這事急不得,要是真那麼好辦,你以為他為何是陳年舊案?就這麼一個考核業績的單子,真要好辦了,大家不擠破頭的往上衝嘛。”
燕小安這麼一想也對,“所以種地是為了幹活?”
“算是吧。”
“行。”
張大山在一邊聽不懂師徒兩在說什麼,不過聽到種地什麼,他倒是有些心得的。“二大爺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就行,要人還是別的,我張大山絕不推脫。”
少年那中二的樣子,將燕小安直接逗笑,一掃早上的陰霾,對種地的事也就不那麼排斥了。
“我看二大爺您有大山哥一個人就夠了,小的我啊,幹不得粗活。”
說說笑笑的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燕秋宇吩咐張大山去準備了一些常用工具,自己則連夜做了一些好存放的糕點給燕小安裝了滿兜。
等一切弄好以後,已經是凌晨,燕小安在床上睡的正熟。
作為渡魂使,燕秋宇並不需要一定入眠,這會再看看床上的睡顏,不由得想起當初撿到燕小安的時候。
燕秋宇性子向來溫吞,若不是長輩催促,這人間他也是不想來的,初入世就趕上天災的一年。
大旱之後又逢洪水,緊接著是百年一遇的寒冬,就這事到現在主神殿的人,還能拿出來笑話燕秋宇幾句,說他命裡犯衝。
即便是這樣,他們這身份的人,管不得人間過多的事,每逢一處,燕秋宇就愈發的麻木。
他不知道這天為何要如此為難手無寸鐵之人,他也不懂,為何無辜的人總是被災難所壓垮。
流離失所的人遊蕩在入眼的每一處,人們的臉上看不見一絲的笑顏。
那是他第一次見燕小安,小孩子看上去七八歲的年紀,雙眼無神的看著周遭發生的一切。
她席地而坐的地方,只能用髒亂來形容,周圍惡臭難聞,若說是亂葬崗也不為過。
四處都是因為天災而失去生命的人,大家看見孩子也當沒有見到一樣,因為他們知道,她的生命已經被定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