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鏘回來覆命的時候,朱允炆正衝著鐵鉉在那大發雷霆。
鐵鉉的衣服上有許多墨水,地下還有一方破碎的硯臺,一看就知道是朱允炆砸的。
看到這一幕,唐鏘怒火直升,唐鏘上前冷冷的說道:“殿下,事情都辦妥了,唐鏘前來複命。”
“哈哈,笑話,你復的是誰的命?孤可沒有下過這種命令。”朱允炆冷笑道。
“那請問殿下下過的命令是什麼?”唐鏘硬邦邦的反問道。
“那些人貪贓枉法,孤的命令是將他們送去刑部,而不是去吏部。”
“不然吧,臣記著鐵大人那裡另有一份名單,但不知為何交給殿下後這名單上的人就全變了?”
“你什麼意思?”朱允炆惡狠狠的盯著唐鏘問道。
唐鏘冷笑一聲道:“殿下,非要臣說的再明白一些麼?那份名單才是東宮真正的貪汙之輩,上面有黃子澄黃大人的外甥,還有曹國公的族弟,總之這些人個個都有後臺,殿下為了大局不忍治罪,臣也可以理解,但殿下也不能拿這些無辜的老臣去抵罪吧,他們雖然平庸,但忠心耿耿的伺候了殿下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殿下又何必如此無情呢?”
這番話說的朱允炆惱羞成怒,朱允炆拔出寶劍來,直抵唐鏘的脖頸問道:“到底你是君,還是我是君?你敢如此跟孤說話?”
唐鏘不禁大笑道:“君視臣如手足,臣視君如父母;君視臣如草芥,臣視君如仇寇,今日殿下可以殺了外面的所有人,也可以殺了我唐鏘,但殿下也要有成為孤家寡人的心理準備,否則殿下就不必如此,只會被人笑話。”
鐵鉉與練子寧也看不下去了,二人長嘆一聲道:“臣亦請死。”
朱允炆暴跳如雷,但卻無計可施,現在的東宮主要就靠眼前這三人撐著,他不敢也不能全部殺死。
朱允炆收回寶劍,冷冷的吩咐道:“元寶,將殿外還跪著的人送去刑部,孤乏了,無事不得打擾。”
“諾,殿下。”
唐鏘親眼看著那四個倒黴蛋哭爹喊孃的被東宮的軍士給押走了,心裡很不是滋味。
鐵鉉拍了拍唐鏘的肩膀嘆道:“和鳴,你已經盡力了,不必愧疚。”
唐鏘搖了搖頭嘆道:“這叫什麼事啊?”
鐵鉉苦笑一聲道:“殿下現在處處想學皇上,所以才搞出了這麼一出么蛾子,說實話當時殿下命老夫查貪官的時候,老夫這心裡還挺高興的,但是當老夫將名單遞給殿下的時候,殿下卻無動於衷,老夫這心就涼了半截,後來殿下又偷偷交給了老夫另一份名單,說這些人才是真正的貪官,老夫這才明白,那些人殿下捨不得殺,只好拿這些沒有後臺、老實巴交的臣子門頂罪。”
“那就不能一個都不殺麼?胡折騰什麼?”練子寧憤憤的問道。
唐鏘冷笑一聲道:“不殺人,殿下如何取悅皇上?”
一番話說的幾人是無言以對,三人相視一眼,同時苦笑一聲,然後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攤上這麼一位喜怒無常的主子,也是命苦啊。
官場這個名利場,誰都想踏進來,但同時風險也很高,就像老魏他們,辛辛苦苦一輩子,最後差點連命都丟了。
而且官場是弱肉強食表現最明顯的地方,在官場上,無論你能力如何?是否勤奮?這些其實都不重要,因為弱小就是原罪。
疲憊了一天的唐鏘剛剛出宮,便被一人給攔住了,此人也是唐鏘的熟人,正是戶部主事夏原吉。
唐鏘笑著上前打招呼道:“夏兄,好久未見,你這戶部大貔貅怎麼越來越消瘦了呢?”
夏原吉苦笑一聲道:“這次是我害了和鳴啊,夏某是特此來賠罪的。”
“夏兄,此話何意啊?”唐鏘不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