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會的,您會好起來的。”
眉三娘無神的望著破敗的屋頂,開始出現了幻覺,她彷彿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風光無限,觥籌交錯,夜燈不熄,他竟笑了,自己這一生,痛過愛過。哭過笑過,她曾抱怨過這個世界的不公,也曾恨過別人的無情,回顧自己這荒唐的一生,她慢慢的放下了,唯一放不下的唯有床前的少年,若是自己的孩子出世的話,估計已經長大成人了,若是能看到雪夜成家,那該多幸福啊!
婦人眼中流出不捨的淚水,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李雪夜伏在床前痛哭,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像這種情況,在這寒冷的冬季不時的就會發生,不過大家都習以為常。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三娘終是沒有熬過這嚴寒的冬天,她最後帶著微笑離開了,李雪夜將破舊的棉絮把三孃的身子裹住,天亮之後拉著出了城,在茫茫雪海中,尋了一個普通野墳場,他嚥下手中冰冷的饅頭,挖開積雪,將三娘埋了進去。
他尋了一塊破木板,用石頭在上面刻了幾個字,“眉三娘之墓,子李雪夜立”,他將木板插在三娘墳前,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
三娘雖然窮,卻知曉一些書理,幸得李雪夜自小聰慧,也識得些字。
在她眼裡,眉三娘就是他的親孃,雖然三娘不知是何緣故不讓他喊她娘,不過雪夜的心中,一直將她當做自己的母親,而李雪夜,從來沒想過自己的親生父母,既然他們能丟下自己,自己有何必想他們,他也不恨他們,畢竟是他們賜予他生命。
李雪夜在眉三娘墳前坐了許久,只覺內心空蕩蕩的,到天快黑李雪夜才回了北陽城。
沒人會在意這裡多了一座新墳,也沒人會在意平民窟裡死了個眉三娘,在這種稍不注意就有人餓死或者凍死的年代,人們已經習慣自己身邊會忽然的少了個人。
李雪夜蜷縮在只剩自己的小屋內,用破衣服蓋在自己的身上抗著嚴寒,唯一的破棉絮,它已經永久伴隨著三娘,他嘴唇乾裂,不敢睡著,他怕一不小心自己就隨三娘而去。
是的,他不想死,雖然失去了唯一的親人,可他仍舊要努力活下去。
餓了,他就去富人丟棄食物的地方撿一些殘汁殘菜嚥下肚子,渴了,他就捧一把白雪送進嘴裡,
他不能辜負三孃的期望,他要活下去,與這不公平的世道抗爭,憑什麼有的人生出就能錦衣玉食,有的人拼命努力,卻要防著被凍死餓死。
他心裡不甘,他要活下去,哪怕艱苦無比,哪怕飢餓難耐,他也不能放棄生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