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的,高曦月想起了自己。
她知道自己從小便患有寒症,本身就不適宜受孕,所以至今沒有孩子,她可以理解,可是為何她的身體會越治越病呢?
難道……
想到那個可能,高曦月只覺得渾身發冷,就連手指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然而季瑤的話還沒有結束。
她彷彿沒有注意到高曦月的蒼白臉色一般,就那樣徑自說道:
“若只是這樣,我也不願相信,可是剛剛跟在我身邊的進忠公公您也看到了,他一進承乾宮就開始尋摸,後來經過我的試探,果然發現他是在幫皇上檢查我那些有問題的東西,是不是都還擺放在原地呢。”
說到這兒,季瑤又哭出了聲:
“姨母!我知道皇上之所以會選我入宮,完全是看在了我們家的份上,可關鍵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呀,他若真是不喜歡我,那直接冷著我不就好了,做什麼要毀人家的身體呀!讓人家好好的活著不行嗎?!”
是啊……
在那場選秀裡,皇帝本來就沒有打算選她。
三個人中,富察琅嬅是他親自選中的人,烏拉那拉青櫻則是他的青梅竹馬,他心裡的嫡福晉人選。
只有她……
只有她是因為家世而被先帝下旨,強行塞進他府裡的……
所以他會不想要她,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吧?
高曦月不想將皇帝想得那麼壞,可是聽了季瑤的話,她又忍不住往那個方向去想。
最主要的是,她的寒症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何之前都能好好的,而如今卻越治,情況越嚴重呢?
說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可能嗎?
高曦月不想相信,可現實卻讓她不得不懷疑。
“是啊……不喜歡,冷著不就好了,為什麼要毀別人的身體呀?”
她低喃道,眼神看上去有些晦暗不清。
“對吧,姨母你也覺得很過分吧?再說沒孩子,等回頭別人都因為生孕之功而晉位了,只有我入宮時是個嬪,等到未來走的時候還是個嬪,合著我一輩子都只能被別人壓在頭頂上啊!”
說到這兒,季瑤似乎是又想到了什麼傷心事,原本已經止住的淚水,一下子又控制不住了。
她抬手拭了拭淚,滿臉難過道:
“如今有姨母護著我,我還能自在一些,若是姨母真出了什麼意外,不說別人,就說嘉妃,她回頭要想整治我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我位份不如人家,就連反抗都反抗不了,只能任人宰割。”
高曦月也想到了那個可能,不由的眉頭微蹙。
“既然生孕之功是沒指望,那不如干脆想一想別的功勞。”
能有什麼功勞呢……
高曦月想。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
哪怕真的是給她看病的齊太醫有問題,而她如今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不論是換藥方,還是換人治病,都可以進行一番嘗試。
但高曦月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不行了。
就算是換一個人給她治病,首先她也不知道對方的目的到底是給她治病,還是催她的命,其次,就算真的是給她治病,對於她來說,恐怕也只能起到一個拖時間的作用了。
所以季瑤說的並不只是可能,在高曦月看來,那幾乎已經可以說是事實了。
可是他們家的姑娘,難道就註定要任人宰割了嗎?
憑什麼皇帝下的決定,最後受罪的卻是他們家的姑娘呢?
高曦月不願看到那一幕。
她也無法想象眼前這個會窩在她懷裡哭的女孩,等到她走後,會被這幽幽深宮逼成了另一個她。
是啊,她曾經也不過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