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瑤說著,拍了拍手,想要將粘在手心上的木屑抖掉,不過有些木刺似乎是鉤在手上了,任她如何拍都拍不下去。
季瑤皺了皺眉,唇也不自覺地抿成了一條直線。
然而就在她看著手上的木刺,心生煩躁之餘,還是耐著性子,準備將它們一一摘下來時,忽然從一旁伸過來了一雙手,將她的手穩穩地捧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季瑤抬眸看去,就見進忠垂下了眼眸,正細細地打量著她的手。
“那奴才就有些好奇了。”進忠微微眯起了眼睛,仔細地為她挑著手上的木刺,“娘娘可願為奴才解答?”
“進忠公公這樣仔細的人,難道都沒有發現嗎?那位已經開始好轉了。”
季瑤的聲音有些輕,仔細聽來,還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柔。
進忠的手指一頓,下意識的想要抬頭看她,卻又在有所動作之前,控制住了自己。
“哦?”他挑了挑眉,“這件事,奴才還真是沒有發現呢。”
畢竟自從皇后來侍疾了之後,就以擔心皇上為由,接過了所有照顧皇上的工作,不只是季瑤被她打發去了小廚房,就連他們這些御前的人,也通通被皇后打發到了遠處,做一些瑣碎,但是並不討好的工作。
所以進忠就算是想知道皇帝的近況,在這種嚴防死守的情況下,他也是有心而無力了。
不過……
他看了一眼季瑤。
也不知她是從哪裡聽來的這件事。
季瑤看出了他眼裡的疑惑,微微一笑。
“進忠公公莫不是以為之前只是意外?”
她說的是她剛入宮的時候,便在他面前,將那些有問題的物件一一指出的事情。
進忠一愣,隨即便反應了過來,驀地笑道:
“是奴才愚鈍了,竟忘了娘娘還通藥理。”
如果是這樣,那就可以解釋了。
進忠想。
畢竟皇后為了不讓她有功夫靠近皇上,還將煎藥的活兒交給了她。
而對於略懂藥理的她來說,憑藉著齊汝所開的藥方,看出來皇帝的情況正在逐漸好轉,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這種情況下,她會忽然提出那個法子,並且還是撿皇后娘娘不在,現場只有一個素練的時候……
“您這是算好了那位會在這個時候醒過來啊……”
進忠感嘆。
原本,皇后這一步走的極好。
就算皇帝心裡很清楚她為什麼不讓其他嬪妃來侍疾,也很清楚她為什麼要將季瑤打發的遠遠的,但是也架不住對方真的在沒日沒夜的照顧自己,除了實在挺不住時,不然不會離開皇帝一步。
所以這份感動,哪怕是明知對方另有所圖,也依舊會有。
就像他哪怕是明知季瑤另有所謀,也依舊會為了對方的一些親近而心生悸動一樣。
進忠悄悄地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不過如今有了季瑤的那一番話,皇帝心裡的感動可就大打折扣了。
畢竟在此之前,他只以為皇后損害的是後宮嬪妃的利益,是季瑤的利益,可是在聽了季瑤的那一番話後,皇帝必然會想,一個十來歲、剛入宮的小姑娘都能想到的事情,皇后她掌管宮務多年,什麼大事沒見過?居然在他被癢意折磨的苦不堪言時,沒有想到要去問問太醫,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別這麼痛苦?
到底是真的沒有想起來?還是她壓根就沒有想?
如果是沒有想起來,那皇后是否過於疏忽大意?居然還不如一個小姑娘細心。
如果是她壓根就沒想問,那她到底是想做什麼?
看他痛苦,她很開心唄?
還是想利用他的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