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伽聞給宋時予繫好安全帶,發動車輛往小區方向開。
行駛過第一個路口紅綠燈,他說:“新年回家嗎?”
宋時予指腹正滑動在一隻短影片哈基米身上
奶白毛髮像雲朵輕裹落日餘暉,蓬鬆綿密,一雙杏仁眼澄澈如溪。
怯意好奇地朝鏡頭裡湊頭,溼漉漉瞅來時,叫人心尖發軟。
頭沒抬回:“不回去了,家裡沒人。”
宋祤過年從不叫他,他也沒必要舔著個臉待那個別墅裡惹人厭煩。
“那新年陪我一起過吧。”
“噠——”指尖在螢幕落下紅心,“啊?”宋時予有些詫異抬頭。
“哥哥,你不回京北嗎?”
像對方這種頂級階層的,宋時予雖然沒接觸過,但還是能偶爾從那些富二代嘴裡八卦瞭解一點。
這種一般家庭觀念和禮節很重,有的風水迷信很重,尤其是大年這種根深蒂固團圓的日子,怎麼會放任人在外頭。
且不說伽聞S級的等級,就單瞧對方身上那種常年累月形成的書墨氣質就知小時候必定是規戒教導很高的。
給予了厚望。
車窗外亮起的霓虹燈越進擋風玻璃,掃入到伽聞線條剛硬的鼻骨,拉出一道半明半昧陰影。
伽聞右手握住宋時予被空調吹暖的手指,側額看他:“不回了,陪你。”
“不喜歡嗎?”
“喜歡...就是,就是有點意外。”宋時予彎起眼掩飾那一瞬的驚愕。
真心也有,被束縛,不舒服也有。
伽聞能願意放下一切陪他,他自然是開心的,和喜歡的人待在一起,天底下沒有人會拒絕。
不過煩的是,以往這天都是和廖清茴叫上幾個玩的好的一起包上卡座玩,腦神經和身子都浸麻在酒水重鼓裡。
本也和廖清茴約好時間,沒想到現在倒是殺出個回馬槍。
哪怕他裝乖,裝純良是一把好手,但也不是一輩子都裝的下去。
自從追伽聞這三個月來,他只出去玩過兩次。
一次是被伽聞單方面無視冷戰去的,一次是在跨年那天,酒沒喝幾杯,倒是心嚇得發白砰跳。
以前是泡久了有些無趣,現在倒是有些想了。
他戒不掉凡浮塵世,貪婪薄倖的本性就像是一襲華美的衣袍上爬滿了蝨子,不斷咬齧宋時予的布料,理智。
咬著他的動脈,侵蝕他的血液,讓他沒有辦法逃離,甘願沉溺在這浮華夜色,糜爛風月。
無法做到像伽聞這樣不染世俗,無心無慾。
伽聞視線從宋時予眼底茫然煩悶的情緒劃過,攏緊五指的手攥緊,唇角下壓很平。
“不想我留下來嗎?”
“怎麼會。”宋時予手指摁在螢幕側,熄屏
眼尾微煽,躲閃了下Alpha的視線,輕飄道。
“你留下來當然好了哥哥,我還從來沒有和人一起過過年,以往都是孤零零一個人。”
他眸中情緒轉逝很快,剎那又重新恢復成深情款款模樣,乖巧地回握男人手指。
揚起的眼睛和語氣比先前要開心喜悅很多。
“有你當然是最好了,哪怕天天和你在一起都是好的,就怕哥哥到時候嫌棄我煩了,讓我不要粘著你。”
“不會。”伽聞收回視線,一秒沒停頓。
哪怕語調沒什麼起伏,卻莫名讓人覺得信服的。
“永遠不會。”
宋時予被這話卡殼了下。
這話很是篤定,不,是確定。
宋時予忽地想起那夜在落地窗前也是這般問自己
永遠?
他手指抓了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