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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我要他的所有。

這話襲來像是什麼兇猛毒藥,宋時予瞬間就跟發病了一樣。

只覺得靈魂深處的疤痕都被火星點燃,隨後火勢迅猛鋪開,如狂潮般肆意蔓延,席捲一切。

在又一滴淚水砸到下顎時,他哽著嗓子一下子就爆發宣洩了出來。

“不要兇我,不要兇我哥哥...”

“為什麼要兇我...我愛你的...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打碎你的東西的。”

“別兇我,別那樣對我。”

“你愛我的哥哥。”

言辭雜亂無章,每一句都破碎不全。

“我愛你我愛你,不兇。”伽聞心疼地扣摁在懷中,手掌溫柔覆上他雙眼。

幽深晦暗的眸色閃動,低聲說。

“這裡沒有人兇你,別哭。”

“我愛你,我只愛你。”

男人掌心乾燥溫熱,可就是這一點燙意卻彷彿灼燒了宋時予脆弱的皮囊,穿透他腓骨,直擊肺腑。

他在對方遮庇的黑暗空間裡,肆無忌憚發洩,第二次哭了出來。

“寶寶。”

“哥哥...我疼。”

“我好疼...”

聲線細碎哽咽,淚水貼著細語開始兜不住,滑過掌心,浸透衣衫往心臟口裡濡入。

伽聞還在耐心引導,每一句話都極為柔和。

“說出來宋時予,說出來。”

“這裡只有你我。”

“我會聽。”

他的手托住可憐的窮途末路之人指尖拂去他往昔之痛,聆聽他的傷痛禱告。

再又一次,說出來別怕。

他徹底破碎,物極必反,撲入了懷中,大哭。

“是她,是她用火鉗燙的,伽聞...”他雙手摟得死緊,十個指頭抓的全部充血。

“好疼,她還打我把我丟到漆黑房間裡,我很疼,我跟他們說我很疼,沒有人理我,哥哥...”

“我好疼。”

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揭開傷疤,其實他已經不記得痛了,也不記得當時有沒有哭。

因為他不會得到懷抱,愛和哭是不會得到懷抱的。

宋祤和唐婉只會漠視,眼不見心不煩的無視保姆虐待他。

那天他只是拿著幼兒園做好的餅乾進唐婉房間,小心翼翼喊了聲媽媽,他的怯怯討好沒有換來正眼相瞧。

他犯錯了。

他打碎了她的一盆蘭花,就被她粗暴兇狠拎出去丟到了門外。

哭了嗎?

應該是哭了,所以她像瘋了一樣大喊大叫,一邊怒吼他奪取了自己唯一生育的權利,一邊叫保姆把他處理掉。

而後他被生疼提起,邊走邊拖,丟到了一旁漆黑的房間裡。

一路上其他傭人看到都紛紛避讓開,低下頭,悶聲做手上的事。

那個房間很黑,漆黑不見光。

她讓他閉嘴。

小孩閉了嘴,可沒用,長久虐待堆積的惡積禍盈,讓她依舊惡劣地拿起燒紅的鐵鉗。

惡毒的往他身上不明顯的腰窩後方燙了下去。

最後也沒包紮,看他在地上疼的打滾,哭喊大叫半天,才弄了點藥。

女人的無視,惡意,嬉笑,發酵中傷口錯過了恢復期,留下了永褪不去的疤痕。

他愛唐婉,可他沒有得到懷抱安慰。

“哥哥,好疼...沒有人關心...”他還在哭,還在掉淚,愈來愈多,用著幾近悲慟情腸哀怨的口吻訴說。

“不是宋時予,不是時予,是時餘,是生不逢時,剩餘的餘,多餘的餘”

“是可有可無,是沒有人關心在意的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