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宋時予吃力吐字看他。
瘋了,他沒再繼續,保持姿勢不動。
聽這名字又想起自己的姓氏
——hill。
magdalene. hill
hill教授,冠我之姓,與我再無可分割。
魔鬼,瘋子!!!
“為什麼要離開...”宋時予血紅眼,聲音嘶啞詰問。
為什麼把我獨自留在原地。
失血很快,男人臉色逐漸有些發白,閉目喘息,起伏的胸口,抬手給宋時予理好眉宇的額髮。
“你是自由的,沒有人可以束縛你,包括我。”
“你該擁有新生,才能重新認真思考一切。”
“自由...”宋時予聽著這兩個字腳步微踉蹌,握刀的手都失了力氣。
好輕飄,簡短的困囿的兩字啊。
明明是他拋下自己,卻還在無形中用這種密不透風的網把他套牢。
連續四年把他套牢在這個沒有任何人,只有荒蕪土地的孤島,讓他日日夜夜守著罪孽過日。
這些年,他是多麼害怕,日日提心吊膽,生怕案件有重新翻案的可能,因此每日關注美國新聞從不落下。
什麼自由,什麼給我自由,騙子,全都是虛假的。
無數個日夜裡,宋時予想若是有再次重逢的那天,他一定毫不猶豫掏出這把磨動了四年的匕首捅入他的心臟,讓他死在自己手上。
他讓我人不人鬼不鬼,用一百個日夜讓自己永生困在他織就的牢籠裡。
我恨死他了,恨他精神控制,恨他把罪孽平分均攤在自己身上,恨他揮揮衣袖高尚的給予自由。
這種糾纏他的噁心難言情緒,如同一團梅雨潮溼季節下,溼淋不堪的泥土。
它從泥濘鞋底往上爬動到我的口腔,試圖透過空氣進入我的胃部。
我驚慌失措做出應對
捂住鼻端卻無法捂住口唇。
只得試圖吞下這看似黏膩輕而易舉的溼黴物。
不曾想,每一塊潮土都死死扒拉我的喉管,黏在氣管黏膜上,嗆噎的我呼吸不暢。
直得不斷抓扒脖頸,上下跳動,生生扯著嗓子往下嚥,想緩解這讓我命途休已的泥水。
而此刻讓你生死之間的那杯水就在眼前,喝下它就能得救。
惡點是墜如千斤重的泥流會泡發你整個胃和肚子,日夜脹痛難忍。
可不喝,那你便會活生生黏喉窒息而亡。
就如此刻,下手的刀柄入了小半段,不沒入心臟我的心就會痛,被囚禁數日的孤島就無法獲得刑滿釋放。
可沒入心臟我就會痛不欲生,一輩子戴上男人賜予的無形枷鎖鐐銬。
但想象變為現實,顫抖的手卻連再次舉起下刃的動作都做不到,只想扔下匕首,轉化為懷抱。
宋時予喉嚨無法褫奪氧氣,不斷髮出泣血般的抖動聲,手裡緊緊握著匕首。
“你...虛偽...根本就不是自由...不是...”
“不是...”
黑暗中只有雙方共同起伏的衣領,和不知是誰掉的淚。
急促的呼吸裹挾在這密不透風的空氣裡,像被咬爛了一口的蘋果。
經過一千多個日夜的鏽氣斑駁,已然有大半腐蝕氧化,再咬上一口,滿唇都是痠軟發澀。
“別哭。”伽聞拇指抹碎他臉上的淚。
“才沒有。”宋時予辯解。
可為什麼攥住刀柄的手有兩滴滾燙淚漬呢。
伽聞認真專注看著他:“希望你能快樂宋時予。”
“自由不止是放你自由,更是放你走向更遠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