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傢伙,說我要去找警察,你們這是聚眾搶劫,大家在外圍又是一陣起鬨。高個兒說,你就給三百塊錢吧。那個時候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二百多塊錢。眼瞅著這個傢伙還是不死心,大聲地吵吵,還有沒有王法啊。可是,他根本就沒理,摔壞的手錶正躺在面前的木頭盒子上。
聽到這裡,我說,你們是缺德點兒,看到外地人就坑人家的錢。可是這個傢伙明知道自己是外地人,強龍不碰低頭蛇,這其中必有原因啊?
小老太太說,確實缺了點德,可這傢伙上來就找茬子,誰怕誰啊。我接著給你講吓面的故事。
“這個傢伙雖然被圍在當中,卻一點也沒有怯場。我有點奇怪,我在外圍瞅著,正準備要上前,忽然感覺到外圍有七八個人,很明顯不是當地人,正在成扇子型往這邊上靠。我看著有點不對勁,怎麼忽然增加了這麼幾個,我剛才怎麼沒有看到。我給瘦高個兒打招呼,怎奈已經圍了個水洩不通,外加上吵嚷聲此起彼伏。
“呼地一聲,從開明街的一處矮房子的樓頂,響起了一聲尖銳的哨子音,由遠及近。在外圍的七八個人從懷裡掏出大鐵棍子,哇啦叫了一聲,衝著最外圍的人群就是一頓猛打。最外圍看熱鬧的人立刻就有幾個被撩倒了,哇哇怪叫。其中也有我的幾個兄弟,正在外面看場子,在內圈辦事的時候,外圈一定留幾個人防止有人鬧事。可今天這幾個人,可能是掉以輕心,抽菸的抽菸,上廁所的上廁所。剩下的老弱病殘一下子被撂倒了。這時候,我招呼一聲不好,抄傢伙,已經來不及了。瘦高個靈巧,哈腰鑽到旁邊的檔口裡,去找藏在檔口裡的棒球棒子。
我聽到這裡,不禁對這個弱不禁風的小老太太肅然起敬,年輕的時候竟這樣風起雲湧。我問,杜奶奶,那你是不是遇到仇家了,做生意的一定是動了別人的蛋糕啊。
小老太太用耳朵聽見我這邊的聲音,對著牆說,肯定是仇家遍地啊。這個開明街檔口就是打出來的,要不然,怎麼能佔到最好的位置。不過,能在這裡佔到好位置,可不單純打架就能行,這裡面的學問大了去了。
我沒有時間聽他講這裡面的學問,我只想聽聽究竟是這場仗打得怎麼樣?
“我手下的幾個人早已經被他們這七八個給衝散了,人家是有備而來,尋仇是一定的。瘦高個兒悄悄地從另外的一條道里頂到我這邊來,問道,怎麼打?我說,先別動,看不出究竟什麼來路,牡丹江老五趕緊傳信給他,讓他趕緊到開明街來。瘦高個兒趕緊讓在棚子裡蹲著的小兄弟趕緊跑,去找南站的老五。那七八個人,有兩個也被我的手下給打了個半殘,倒在地上直哼哼。我還坐在不遠處的木頭凳子上,一動不動,就等著看看究竟是誰搞的鬼。
“正這時候,對面日本樓樓頂下來了一個西服革履的年輕人。說句心裡話,我從來不和嘴上沒毛的小孩做事,這或許是我的一個行規。我依然坐在木頭凳子上,絲毫沒有站起來的意思。那個年輕人站在開明街的道中間,高聲喊,杜美人,你給我滾出來,看我不削死你!他的那幾個兄弟也是都掛彩了,絲毫沒有顏面。
“我一看這小子,似乎有點印象,忽然想起來了,這個年輕人正是在開明街這塊,打了多年窩子的轉業軍人雷子。我當年轉戰開明街的時候,手就是軟了點,放虎歸山,當年沒有斬草除根,直接把剩下的產業都還給了他,只不過開明街是我的。當時,牡丹江老五把他的兄弟全都給掀翻了,就是因為這小子太霸道,擴充套件地盤到了南站那邊,還準備收了老五他們兄弟們。實話說,是我搭救了老五這幫人,給他們錢和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