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貴妃看向皇帝,回問:“陛下您覺得,臣妾該不該解氣?”
皇帝大笑道:“衍之這孩子,千不該萬不該一上來就同你求那個藥!”
說完,又還是為陸澹狡辯了兩句:“不過今日這事也確實特殊,他的世子妃中了寒毒,急需你手中的藥材救命。他又知你素來宅心仁厚,自然就求到了你手上。”
“而且這藥,我記得這京城之中,只有兩個人手上有。另一個人,便是皇姑長安郡主。”
崔貴妃聽了,但並不發表看法。
宅心仁厚?
她自詡不是這種人!
皇帝倒也不需要崔貴妃說什麼,只是提起長安郡主,不由得又說起了她的女兒林國公夫人。
“我記得皇姑的女兒是嫁到了林家吧?”
崔貴妃頷首,語氣頗有些嘲弄:“如今是林國公夫人了,只可惜身份長了,腦子沒長!”
“哈哈哈,她要是知道你這麼說她,定會與你吵上一架。”皇帝聽著崔貴妃的評價,不由得調侃一句。
崔貴妃聽後,卻又不說話了。
她垂下眼眸,
她倒是希望這個拎不清的還像兒時一樣同她來吵上幾句,可自從那件事之後……
崔貴妃雖沒回應,但神色看著明顯落寞不少。
皇帝覺察到她的情緒後,猜想她又在回憶那些傷心事,當即便轉了話題,重新提到了陸澹:“衍之這孩子倒也拎得清,寧願來宮裡捱上這二十大板,也不摻和進那些人裡。”
貴妃瞥了皇帝一眼,“陛下倒是喜歡充當好人!”
皇帝又笑:“到底是朕看著長大的,他的秉性如何,朕是一清二楚。”
說完,又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頗有些感慨地說著:“若是咱們的女兒能平安長大,怕是也有世子妃這個年紀了!”
貴妃在心中呵呵了兩句,不大再想理會皇帝。
這個人,為了他的侄子,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當初發生了什麼他心知肚明,如今再提起,不過是希望她看著女兒的份上,把那藥引讓給陸澹。
皇帝看著貴妃趨於冷漠的表情,不由得搖頭在心中輕嘆。
當初發生那些事,傷心的又何止她一人。
但人總是要往前走的,若一直困在過去,後半輩子,又有什麼意思呢?
他是一個父親,但也是個君王。
陸澹作為子侄,作為臣子,提出此等請求,他若真不允諾了他,萬一那世子妃真出了什麼事,難免他不會因此怨恨上他。
旁人看不出,可皇帝看得出,自己這個侄子,對他那個世子妃,並不像表面所裝作的那般不在意。
不然,當初也不會……
……
二十板子結結實實地打完了,千牛衛收起大板時,陸澹的外衣已被被汗水浸溼。
平素器宇軒昂、身姿挺拔的人,如今趴在長凳上,衣袍被打得有些許凌亂,鬢髮也被風吹亂。
若非他那矜貴、溫潤的氣質在撐著,乍一看,怕是沒人敢認眼前這人,就是那如圭如璋的燕王世子。
只見陸澹撐著長凳,咬著牙獨自起身。
隨即又走到那拿著他衣袍的小公公面前,接過他手裡捧著的外袍,準備穿上。
李公公看著,起初見陸澹的後背衣裳除了汗之外,並無血跡,還以為千牛衛的人收了點力道,沒下死手。
可就在陸澹穿著外袍時,就瞧見他的後背衣裳漸漸染出了紅色,但很快便被外袍所掩蓋。
李公公心中大驚,都被打出了血,若不及時處理傷口,感染了可怎麼是好?
可李公公心裡著急也沒用,陸澹穿好外袍後,便跟著千牛衛的人往內殿走,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