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輕人有麻煩了,錢老虎不好惹,金家四兄弟更不是善茬,看他的樣子好像害怕了。”人群中一個瘦小的男子低聲說道,一雙眼睛精光四射,一縷山羊鬍須愈發顯得精明,看年紀也就三十來歲。
“我看未必,其實他才是不好惹的人?”
“你認識他?”
“他叫連一行,是我的朋友。”瘦小男子身後站著一個高大的漢子,聲音很爽朗,眼睛很亮。
“都說顧俠之朋友滿天下,看來真不假,在這個地方都能碰到朋友。”瘦小男子話說的有些奉承,笑著說道。
顧俠之笑了笑,眼前這個人叫方醒,江湖人稱賽班輸,不但手藝好,人也滑頭,從安樂谷到泉石鎮追了兩個月才把他追上。
錢老虎陰沉著臉,除了那次金家四兄弟之外,多少年來沒人敢在他的賭場鬧事,與金家兄弟這麼多年的老賬一直沒算清,沒想到今天居然會面對同一個對手。
錢老虎別看外表挺虎,實際上很狡猾,他在江湖上吃得開除了身手過硬,最重要的是靠著他臭名遠揚的名聲,畢竟能殺人不算什麼本事,敢吃人的人確實不多,聽著就夠嚇人的。而且錢老虎善於給自己貼金,比如今天,他看到連一行單身一人,旁邊何老大一看就是一個土包子,所以他決定先出手,這個立威的機會可不能讓金家兄弟佔了,弟兄們的仇報不了是小事,連一行槍走的錢一定要拿回來,面子一定要奪回來。還有一點很重要,連一行並沒有什麼名氣,聽都沒聽過,他自信憑自己手中二十幾年功夫的流星錘,對付這個毛頭小子的確是小菜一碟。
“狗雜種,既然做了事就要承認,現在跪下給你錢爺磕個頭,錢爺會給你留個全屍。”錢老虎大嘴一咧,戲謔的說道。
連一行聽到“狗雜種”三個字,耳膜彷彿受到了重擊一樣,猛地抬起頭來,赤紅的眼睛看著錢老虎。連一行從小受到最多辱罵的詞語就是雜種,對於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這是最大的侮辱。所以從連一行第一次握劍學武開始,他就發誓不允許別人再罵他一句這樣的話。
錢老虎的大嘴還沒有合攏,涼氣就從後背冒了上來,多少年了來他已經忘記了這種害怕的感覺,可是這一刻在連一行的目光之中,他彷彿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他忽然有些後悔,因為他覺得這個年輕人與他手下人形容的不一樣。可惜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就像連一行的劍,只要出鞘了就不會不沾血一樣。
圍觀的人群中發出幾聲驚呼,大多數人並沒有看清連一行是如何拔出的劍,只見一道金光迎著朝陽在天空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連一行的身影如同一隻飛鷹撲向錢老虎。
“好快的劍。”方醒情不自禁的低喝。
一陣酒氣飄過來,他忽然發現身邊又多了一個人,方醒個頭太低,他首先看到的是這個腰中的刀,雪亮的刀鋒。天氣很冷,但這個人的胸膛依舊著,消瘦的面孔稜角分明,看著有些傲氣,特別是那雙眼睛,顯得愈發桀驁不馴。
即使你沒見過這個人,也一定聽過這個人的刀,方醒已然猜出了這個人是誰,馬三。
沒想到這個塞外邊陲居然這麼熱鬧,來了這麼多的江湖中人。
“的確很快,”馬三舔了舔嘴唇。
馬三與連一行交過手,知道連一行的劍,一個人出劍快而且準,需要身體各部分發力恰到好處,肩部,手腕,手指,出手的瞬間,真正的高手要觀察風向,陽光,周邊的一切,對手的狀態,機會往往只有一瞬間。不過連一行對付錢老虎,不用考慮的那麼多,只要對準錢老虎的那張嘴就行,畢竟嘴那麼大,即使偏點也能刺中。
馬三的話音未落,一聲慘叫響起,錢老虎痛苦的叫聲很刺耳,與說話時走風漏氣不同,聲音尖而且純,聽得出是真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