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很圓,馬上又是十五了。
丁風裹了裹身上的披風,打了個哈欠,接過顧俠之遞過來的酒壺,仰頭喝了一口烈酒。顧俠之眉頭緊鎖,與馬三分別之前,馬三曾說來天州城,可是這麼多天下來,也沒打聽到馬三的絲毫蹤跡。
“夏小美也從謝家西山別院搬走了,也不知道去哪了。”丁風嘆了口氣,他想去問問夏小美,可是卻發現她也已然不在那裡了。
兩個人一時之間都沉默了。
“我一直想問馬三一個事,這次見面得問問他。”顧俠之忽然微笑說道。
“什麼事?”
“馬三的刀沒有刀鞘,這樣掛著會不會割了自己的屁股。”顧俠之比劃比劃腰中的劍,劍鞘正好貼著自己的屁股。
丁風本來正在撫摸自己手指上的老繭,聽顧俠之這麼一說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不過笑聲卻毫無徵兆的忽然停止,抬頭看了看窗外。
今夜無風,這所破敗的莊院孤零零的坐落在天州城南三十里的山腳下,這是顧俠之找的地方,兩個人從醉樓裡面出來第二天就來到了這裡,確切的說是躲到了這裡。
丁風和顧俠之知道週五九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出來到是他倆搞的鬼,強龍難壓地頭蛇,週五九是地頭蛇也是強龍。他們兩個並不傻,用屁股想也不能在城裡面待著了。在這個破屋子裡已經待了五天了,週五九的人的確沒有找到這裡來。可現在卻有人找來了,就在北窗外的屋簷之上。對方近在咫尺之時自己才發現,在自己認識的人當中,此人的輕功足以排到前三。
破敗的房子當然有破洞的窗戶,丁風的眼睛盯著北窗的洞口,在這幾天,除了喝酒,他們兩個人也喝了不少西北風,都是從這個洞口吹進來的。
這個人居然能從這麼小的洞口鑽進來,按尺寸算,即使方醒也鑽不進來,但這個人的確進來了,柔軟的如同一條魚,從洞口之中游了進來,輕盈的如同一朵棉花,飄落在爐火旁。這個人的個頭並不矮,只不過瘦了一些,身法雖然美妙,但人長得卻不美妙,細長的臉上全是疙瘩,下顎有一道明顯的疤,眼睛很大,直勾勾看向顧俠之。
幸虧屋裡有火光,不然真以為是一個鬼進來了。
“老貓,有訊息了?”顧俠之道。
“週五九今天要送薛蘭玉出城。”這個老貓聲音也很細。
“從哪裡走?”
“平安驛。”
顧俠之臉上一變,這個地方他聽說過。
“真的?”顧俠之有些不相信。
老貓臉色沉了下來,聽顧俠之質疑的語氣有些生氣。顧俠之尷尬的笑了笑,有些人說話不靠譜,但老貓說話絕對靠譜,即使刀壓在脖子上老貓也不會說一句假話。
“今夜午時,他們會到達平安驛,應該有人接應,然後應該走墨園,去嶺南。”
“誰來接應?”
老貓搖了搖頭。
“喝一杯?”顧俠之舉了舉手中的酒壺。
老貓的長臉絲毫表情也沒有,拱手對顧俠之抱了抱拳。
“山高路遠,後會有期。”
老貓說完身體往後一退,退到了陰影之中,身影晃了晃,從窗戶的縫隙之中滑了出去,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他忽然消失了。
悄然而來,飄然而去,至始至終,老貓也沒看丁風一眼,事實上,他也沒對顧俠之表現出任何熱情,就像一個陌生人一般。
“他真名叫什麼?”半響過後,丁風道,能有如此輕功與軟骨功的人,絕對不會是籍籍無名之人。
“我也只不過見過他兩面而已,只知道他叫老貓。”顧俠之搖了搖頭。
“如此身手,我怎麼沒聽說過。”丁風有些詫異,在他的印象之中,真沒聽說過有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