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山中毒這事被他瞞的死死的,一點風聲都沒傳出去。
稍微知道內情的也就九門當中二五八九這幾位爺了。
恰逢齊鉄嘴的一位在德國留過洋的遠親來投奔他。
齊鉄嘴這個人日常做什麼事都習慣先掐算一番,更別提這種收留親戚的比較慎重的事了。
他嚴肅著臉,手指頭上下翻飛,眉頭漸漸鬆懈了開。
“行,你小子就跟著佛爺走一趟吧。”
就這樣,張啟山的東北求醫之行的車輛上就多了一個保鏢的位置。
轎車在山林中一路行駛,沿途避開了各種哨兵關卡,隔著車窗也能聽到外面冷風在樹葉間呼嘯的聲音。
不到半個月,張鈤山原本黑密的頭髮已經盡數變白。
和他這張依然年輕的臉組合在一起,在不協調中又有一種別樣的好看。
張啟山看的焦急,但情緒一激動,血液裡的毒素就蔓延的更快,為了能撐到回到張家,他只能壓下心緒,命令兩輛車全速趕路。
路途無聊,黑眼鏡只能自己找些樂子聊。
“喲,”他吊兒郎當的開口,“張副官這莫不就是傳說中的少白頭?”
車內氛圍冷凝,沒有一個人接他的話茬。
張鈤山從後視鏡中朝著黑眼鏡瞪了一眼,示意他不許說話擾了佛爺清淨。
黑眼鏡舔了舔後槽牙,不情不願的閉上了嘴。
不是他怕了張鈤山。
而是俗話說得好,民不與官鬥!
張啟山眉頭緊鎖,緊閉雙眼,心中已經數不清是第多少次後悔把身邊這個不靠譜的墨鏡男給帶上。
當時齊鉄嘴領著人第一次登門,他就對這個黑眼鏡印象不好。
大冬天的穿一身不倫不類的皮衣,眼上帶著墨鏡,全程臉上還帶著莫名其妙的笑。
“不知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佛爺叫我黑眼鏡就行了。”
黑眼鏡?
這算什麼稱呼。
張啟山只覺得這個人荒謬,不願意帶上他給此行增添麻煩。
還是齊鉄嘴費盡口舌,說他這遠親和張家、和九門有緣,且身手教養都不錯,他才勉強點頭的。
現在看來,八爺估計是騙了他的。
車輛已經行駛到金嶺山區附近了,周圍散落分佈著一些農戶的房子,從外表來看已經破敗多時了。
張鈤山原本因為靠近故鄉而有些雀躍的心情逐漸凝重起來。
這些人可不是單純的農戶,而是一些張家外門人和依附張家的家族組成的組外層的一層耳目。
如今這最外層的保護消失,張家到底發生了什麼?
雖然張鈤山是自己叛逃出本家的,但是但凡是人,總是會對養大自己的故鄉有著別樣的情感。
他討厭張家,討厭張家的腐朽、討厭張家訓練的殘酷。
可是他從沒想過張家會消亡!
儘管他逃離時張家已經四分五裂,或者說他們這些人的叛逃加速促進了張家的崩塌。
張啟山對自己的心腹很是瞭解。
此刻,他敏銳的察覺到了張鈤山情緒的不對勁。
張啟山睜開眼問道:“鈤山?”
張鈤山壓下心中的惶恐疑問和酸澀,回答道:“佛爺,我感覺張家估計出事了……”
張啟山向窗外看去,瞬間明白了張鈤山話中的意思。
他的心有一瞬收緊,但還是面色無異的回答張鈤山:“最外層罷了,本家應該無礙。”
在張鈤山心中,他不信神佛也不信張家,他信的唯有張啟山這個人。
雖然心中不安,但張啟山的話就像給他的心上注射了一劑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