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武威衛的官署駐地位於皇城內,毗鄰尚舍局與司農寺,單用尖脊牆垣的宮牆圈出一地,內有大殿兩間,外加左右威衛駐地等十多間公衙組成。
這皇城外圍內不僅僅駐紮了左右武威衛,還有右衛,左右監門衛以及左右等率府等不少禁軍,負責把守宮城四門,內裡極為嚴明。
澹煙此時憑藉相府令牌,已經透過了含光門的看守,卻站在右武威衛的門前,躊躇不前。裴煊策馬一路趕來,憑藉聖人親賜的令牌,一路暢通無阻,發現她時,瞧她頭戴冪籬,帽簷薄絹低垂,擋住了她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遲遲沒有進去。
澹煙被來人拉扯住手臂,嚇了一大跳,扭頭才發現是裴煊,被她拉著走向一旁的角落裡。裴煊面色沉重,扭頭對澹煙說道:“相府裡究竟發生了何事?張相之前分明答應過我保下李稷!”
澹煙深吸一口氣,心緒難平,猶如波濤洶湧的大海:“裴郎,你離去之後,宮中突然傳來聖人的口諭,宰相隨即改變了計劃。我見勢不妙,又無法及時與你聯絡,只能趁宰相不備,盜取他書房中的令牌,欲以相府之名,從右武威衛手中救出李稷!”
聖人的口諭?裴煊心中疑惑重重,不知聖人究竟向張相傳達了何種旨意,竟令張相背棄了營救李稷的承諾。然而,眼下局勢緊迫,已無暇多想。既然相府令牌已在手,他們唯有放手一搏,先救出李稷再說。
“裴郎覺得,這個計劃可行嘛?”澹煙不太放心,“右武威衛的人,會認相府的令牌嘛?”
裴煊目光堅定,斬釘截鐵地說道:“澹煙姑娘,事已至此,我們唯有冒險一試了!”
“那好,我們這就進去!”澹煙強壓下不安,在裴煊的伴隨下,走入右武威衛的重門。
守衛未曾料到此時竟有訪客造訪,不由警覺地橫過長戟,攔在門前。
裴煊悠然上前一步,手中相府的腰牌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輕輕一揚:“我們乃奉張相之命,前來右武威衛處理要務。”言罷,便欲跨步入內。
守衛見狀,急忙持戟阻攔:“此地關防重地,非持有龜符者不得擅入,望兩位大人海涵。”說著,守衛見那腰牌銀光閃爍,心中拿捏不定,言語間頗為客氣。
澹煙面色微緊,裴煊卻向她投去安撫的一瞥,隨即面色一沉,對著守衛厲聲道:“張相日理萬機,所遣之事關乎軍國大計,你若執意阻攔,一旦誤了張相的要務,莫說你區區守衛,即便是右武威衛的將軍亦難辭其咎!”
守衛幾人聞言,臉色瞬間變幻。此時,右武威衛的執戟郎聞訊趕來,見狀連忙按住欲再阻攔的守衛,向裴煊拱手行禮,態度謙恭。他藉機審視眼前二人,為首者他自是識得,乃聖人眼前的紅人,雖僅為七品司所之職,卻也是相府門生,地位顯赫。身後女子頭戴冪籬,身披寬大玄色錦袍,即便這錦袍顯得寬泛,有些不合身,但那錦袍的奢華卻不容小覷。
這執戟郎又看了眼那令牌,雖然不是宰相隨身攜帶的龜符,但的確是相府所用的令牌,而且這兩人聲稱奉宰相命令列事,裴煊又手眼通天,可以在聖人面前說上話,可不是他一個區區執戟郎能得罪起的,連忙放低了態度,問道:“不知兩位上官,所奉宰相命令,來右武威衛所謂何事?”
裴煊直接將那相府的令牌,扔到了這執戟郎的手中,嚇得那執戟郎怔愣在原地,手中握著這純銀令牌,一時間不知所措,連忙要還給裴煊。
裴煊卻沒有接,而是近身說道:“再下奉宰相命令,來右武威衛提走一人!”
“提走一人?”執戟郎愣住了,“宰相是要提走何人?”
裴煊眼神一眯,執戟郎連忙閉了嘴,知道這不是自己該問的,連忙將相府令牌恭謹的還了回去,轉身畢恭畢敬地把兩人迎入右武威衛的署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