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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配子月念一日(菖蒲之死,梁王設下的圈套)

向竹林中搖曳的翠竹,夕陽餘暉已近地平線,宵禁即在眼前。另一邊,梁王府內菖蒲命懸一線,他不得不去救。

經過一番權衡,裴煊終是輕嘆一聲:“罷了,眾人退散。李稷,你暫且收押萬年縣獄,待郡王之孫康復之日,便是你重獲自由之時!”

萬年縣令揮了揮衣袖:“將瘍醫李稷腰牌收繳,羈押回縣獄大牢!”

李稷面帶幾分苦澀,被兩名不良人直接按住了肩膀。

他一個小人物,終歸是別人取捨間的棋子罷了,他居然還以為裴煊與這些古人不同,眼下看來不過是天真的想法。

就在不良人押著李稷走出竹園時,裴煊在身後又喝了一聲:“慢!”

眾人紛紛停下,看著追上來的裴煊,見他徑直走向了李稷身前,方才停下。

“李稷。”裴煊語氣中帶著幾分愧疚,用拳頭錘了下他的胸膛,鄭重的說道,“這次只能委屈於你,不過裴某不是不信守諾言之人,之前說過你我九日內合作抓賊,我保你在長安城內無虞,這句話依舊有效。”

說著他看向了萬年縣令,目銳似劍:“人我完整的交給了李縣令,若是少了一根汗毛,裴某在此發誓,定會讓李縣令千倍百倍的償還回來!”

聽著裴煊的警告聲,萬年縣令側過臉,冷冷瞥了他一眼,不發一言,直接上馬離開。

澹煙頗為擔憂的走過來:“梁王府到底出了何事?”

裴煊讓禁軍撤回玉山營,獨自一人騎上了馬,說了句菖蒲有難,便急匆匆朝著梁王府的方向疾馳而去。

一刻鐘後,裴煊已經到了親仁坊,轉身來到了肅明觀對面的後巷中,藉著兩宅之間的高低差,攀爬上了夯土牆,跳進了梁王府內。

然而,甫一落地,四周灌木叢中潛藏的鋒芒驟然畢露,府衛如影隨形,將他緊緊鎖於重圍。

裴煊眉宇輕揚,凝視著那領頭的衛尉,眸中閃過一抹不祥之兆,對方獰笑開口:“王爺神機妙算,狼煙為餌,女醫同黨自投羅網,此乃天網恢恢!”

裴煊心中一震,暗自懊悔,千籌萬策,終未料及此情此景。他深知菖蒲性情堅韌,即便深陷囹圄,亦斷不會輕啟狼煙,累及無辜。連日來緊繃的神經,加之今日變故連連,竟讓他一時失算。

衛尉大手一揮,便有人上前捆綁住裴煊,將人朝著府裡推搡而去。

此時府後一片種滿了婆那娑樹的園林內,正有人在煎茶。

那人背影在即將落山的餘暉下拉得斜長,似乎與婆那娑樹的樹影融為一體。

裴煊知道那人便是梁王,聖人親侄,幾乎權傾朝野,鼎盛時連太子都要避其鋒芒。

裴煊目光環顧,最終視線定於一處,那人已經看不出人的模樣來,身上衣衫不屢,被鮮血浸透,十根手指腫如枯枝,指肚血肉模糊,指甲盡數被拔了去。

這一幕讓他心中抽搐,臉上依舊無動於衷。

自他以翰林醫官執掌巡療司那天起,他就知道這注定是一條充滿鮮血的修羅之路,他是聖人手中的刀,是聖人安插在天下各州的眼,他不再是裴煊,而是酷吏,是讓天下萬民唾罵的玉面閻羅。

可為了裴家,為了替祖父沉冤昭雪,即便他再害怕,也不得不踏入這一重世界。

他早已學會讓自己如何變得鐵石心腸。

梁王放下了手上的茶碗,抬頭正視了眼前這位聖人面前的寵臣。此人舞象之年入翰林,侍醫官之職,次年執掌巡療司麒麟臺,聖人誇讚他有其祖父裴炎之風,才高運蹇,明析毫釐,張柬之親自收為弟子,便是宰相門生,聖人寵臣,在這長安城裡,除了奉宸府的二張兄弟以外,怕是找不出第二個有如此殊榮之人了。

梁王輕撫著懷中的狸花貓,語調雖平,卻字字鏗鏘,非疑問之態,實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