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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配子月望九日(將人丟到黃河裡餵魚)

時辰還多,竟然沒有半分動靜,文彥籣心下多了幾分不耐。

宴安帶人搜尋了停泊港裡所有的貨棧,都找不到那賣樟腦的女賊,心中狂怒之餘,尚有幾分後怕與擔憂,若是因為自己的疏漏,導致最重要的賊子逃脫,便延誤了司令的大計。

此時尚未到正月,長安天氣不曾轉冷,水渠水深依舊吃船,尚可通行,吳嗣擔心女賊趁亂從水渠中潛逃,早就吩咐了武侯乘著小舟在渠中仔細搜查,可卻一無所獲。

二人遍尋不到女賊,面色鐵青,目光落在了最後的一間貨棧上,帶人便要進去搜查,被市舶使文彥籣伸手阻攔下來。

“宴都尉、吳司丞,不是老夫不讓二位搜查此處,實乃是另有原因,這貨棧中正有瘍醫為每一曼那隨舶而來的王子亞都施行外科術,打擾不得!”

“巡療司奉命辦事,誰敢阻攔!”宴安恨不得抽這老倌一耳光,便要強闖,嗡聲嗡氣的叫嚷著,“若是放跑了賊子,聖人怪罪下來,文彥老倌,你這狗頭怕是難保!”

被宴安恫嚇,文彥籣也是變了臉色,幾經猶豫,長嘆了口氣,這才讓開了道路。

天色趨近黃昏,風來得時緩時急,停泊港內卻是一片肅殺,間或時偶爾傳來幾聲淒厲的求饒聲。

李稷渾身無力地伏在草蓆上,鼻子聳動間嗅到了一股子濃郁的血腥味,腦子裡這才逐漸回過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心裡怒火中燒,恨那女賊恩將仇報打暈了自己。

敞室裡,泛起了潮氣,那盞銀質大龍油燈依舊柔柔弱弱地亮著。

過了片刻,李稷這才緩解了頭痛,藉著昏昧的燈火,掙扎著起身,不曾想一扭頭,餘光便瞥到了市舶使文彥籣那張蒼老驚恐的臉,一下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他幾乎是不敢喘氣,不知從哪裡來的好大一隻獰貓,正齜著獠牙貼在他身前。

李稷喉嚨似是被一把鎖頭鎖住,連聲音都不敢發出。

那猞猁猻近在咫尺,琥珀色的眸子兇狠地盯著眼前蓬頭垢面,全身只剩下髒兮兮汗衫的年輕男人,鼻尖迫近,幾乎碰到了他的臉上,嗅著此人的氣息。

李稷本能地往後退。貨棧外綿綿小雨驟然轉烈,一聲驚雷當空乍響,隨後便響起了腳步聲,愈發的近了,最終在門口停下。

丙六貨棧是每一曼那的使臣租賃下來的,裡面鋪就上好的地衣,拆除了隔板,變成了一個休憩的大大敞室。

那道身影跨進來,貨棧裡所有人都不敢喘氣,氣氛凝重,生怕惹惱這號稱玉面閻羅的當朝酷吏。

裴煊徑直走到李稷面前這才停下,頎長的身軀遮擋了大片油燈燈火,李稷相對瘦小的身體徹底隱沒在了他的陰影中。

文彥籣手腳冰涼,貨棧內被搜查出了女賊染血的長裙跟披肩,讓他百口難辯,本是請瘍醫救治每一曼那的王子亞都,怎麼突然就成了窩藏女賊的罪名了!

文彥籣心思急轉,臉色變了又變,瞧著眼前沉默不語的麒麟臺朝議郎,心裡做狠,一口咬定了事實真相。

“裴司令,是老朽失察,被這李姓小醫博士矇騙,此子包藏禍心,竟與那夥賊子裡應外合,假借手術之名,暗地裡接應走了女賊,當真可惡!”

聽著文彥籣的話,李稷倏然一驚,還沒來得及解釋,喉間便被裴煊一把扼住,整個人被提溜起來,連聲也發不出了。

裴煊死死盯著他的眼睛,要在這雙看似不經世事的瞳孔中,將他掩藏的所有秘密都看透。

兩人氣息不斷交錯,李稷呼吸越發急促,臉色憋紅,嘴唇發青,嘶啞的聲音逼仄地從他嘴裡斷斷續續發出之際,一聲撼地雷聲轟隆撲下,震得整棟貨棧發顫。

裴煊這才鬆了手,居高臨下望著大口喘著粗氣的小小瘍醫,淡然說道:“我裴煊從不喜歡問多餘的廢話,只給